第9章

李鸭毛心虚挠头:“他是你亲生的还是我是你亲生的.....”

“我呸!”大娘拿起擀面杖,“你们三个哪个不是我一碗饭一碗饭喂大?那就是亲兄弟!”

李鸭毛道:“你偏心?”

“我偏心?”大娘提溜着他的耳朵:“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那歪瓜裂枣,有人家长得俊?”

林疏在一旁的竹椅上缓慢扇着扇子,饶有兴趣地看着李鸭毛被打。

说起啦,他还真的是被大娘一手养大的,小傻子曾经的一日三餐,全由大娘打理,小傻子四处乱跑,落了水,壳子里换成林疏,又醒来时,也是大娘在照料。

大娘打完李鸭毛,又来看他的状况,倒了点水。

林疏端着,小口小口喝。

“怎地像个小猫儿似的!”大娘笑道,“喝多点。”

林疏觉得这种关系很新鲜奇妙。

但是,不论被照料的如何细心,终究身体的底子差劲,被晒了半天,又一路劳顿,林疏就像地里那些幼庄稼一样,蔫了。

蔫了半月,“上陵榜”放了出来,宁安府的五个人里,俨然有林疏的名字,李鸭毛兴高采烈回来报信,一家人高兴完,林疏接着蔫。

中暑缓过来以后,又因为湿着头发吹风得了风寒。

“大夏天的,风寒!”大娘大为纳罕。

林疏咳得没了半条命,动动手指都费劲,也没法向大娘解释什么叫“免疫力低下”。

在上辈子,六七岁就已筑了基,从此百病不侵,他是真的不知道生病是什么滋味。

就这样病歪歪又过了半个月,八月里,终是要启程往蜀州的上陵学宫了。

大娘不放心林疏一个人上路,因此李鸭毛与林疏一道,先由宁安府租马车向南走,由宝江口坐渡船到洞庭,再取陆路向西入蜀。

离开宁安府的时候,天上下了细细的雨。

李鸭毛伸手接雨,道:“还是太小,地里都干了,这点雨能干什么?”

林疏掀开车帘,看着道旁旱裂的土地,又转头,看向路边打一柄油伞的大娘。

大娘见他看自己,上前几步,道:“路上小心些!”

林疏心里微微发热,点了点头。

李鸭毛在前头抽了马一鞭,喊一声“驾——”。

车轮便辚辚地动起来,向前行去。

大娘又上前几步,对林疏道:“明年再回家,给你做好菜!”

林疏应了一声:“哎。”

马蹄渐渐快起来,雨雾茫茫,很快吞没了大娘的身影,林疏又看两旁的庄稼田,看完,接着把目光投向来时的方向。

但愿这雨再大些,他心想。

李鸭毛问:“路有点颠,兄弟,你行吧?”

林疏道:“没事。”

——哦,现在李鸭毛严格意义上来讲,不能叫李鸭毛了,系统给他新取了名,叫李雅懋,但读音仍是那个读音,因此素日里仍叫做鸭毛。

两人这一走,又是一月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