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既然老耿诚心要送,他便收了,当天拿根红绳串了挂在脖子里,还挺可爱的。
老耿家过去在凰村也算大户,家中有的是房子,多个程几也就是多一双吃饭的筷子。
前些年老耿坐牢,家里主要靠玉姐照料,所以他知恩图报,分外感激,别说玉姐塞给他一帅哥,就算发一只熊他也得养着。
老耿有江湖气,不亏待他人,尤其对待落难的小伙计,程几被安排住在面馆楼上小房间,一方面方便起居,另一方面也可以看店。老耿自己则睡在隔壁大间。
于是程几身无长物从殡仪馆逃出来,落脚凰村后却有了个挺不错的宿舍,连床褥都铺得整整齐齐。
老宅除了在冬季有些阴冷潮湿,其余设施俱全,二楼还有卫生间和淋浴间。可惜冬天在这屋子里洗澡太冷,为了不感冒,最好走几百米去另一条街上的公共澡堂。
程几很感激老耿的体贴,准备为他的面馆事业奋斗余生,坚决当好表率,做到忠义仁勇礼智信。
前几天晚上他都认床,尤其半夜惊醒时,老房子独有的阴湿和尘腐气让他再也难以入睡,只好看电视打发长夜。想到这短短一个多月他所经历的事儿,真有一夜白头之感。
不知道他跑了之后,雷境他们是怎么跟齐北崧交代的?
齐北崧会大为光火,还是冷笑一声就此作罢?
其实他根本不恨齐北崧,只是一时激怒,事后想来谁都没错,倒是他那一拳错了。
毕竟程女士的身体没有任何预兆,齐公子也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怎么就能知道她会在当晚突然去世呢?
都是命。
他也要认命。
他披衣起床,隔窗望着店铺对面在寒夜中静谧流动的溪水,心想我这个只有五句台词的杂鱼配角,脑子又没病,就不跟老齐那天选之子瞎掺和了!
赶紧换个身份过消停日子,等两三个月风声过去了,再去找沈子默拿家当。
到了早间,他旁敲侧击问老耿附近有没有办证件的人。
原以为老耿不知道,结果对方大拍胸脯,说自己有一位兄弟就擅长此业务,问他要办什么证。
“身份证。”程几说,“我是说违法的那种,你兄弟不是派出所的户籍警察吧?那他也应该挺擅长人像摄影的,尤其擅长洗净铅华。”
“保证不合法!”老耿说。
当天就有人来给程几拍照,两天之后他就收到了假身份证件一张、假护照一本、假驾照一本,假毕业证书一本,假学位证书一本,车辆套牌(还是武警WJ的牌)一副,假制服三身(陆军武警公安三家),假工作证三本,没卵用公章(车管所的,以备车辆年审)两枚。
唯一不满的是他的新名字叫做耿春红,不但跟着老耿姓,还总觉得哪里不对劲。鉴于老耿给他的另一个备选名是“耿春梅”,所以还是耿春红好一些。
他闲着没事关门在面馆里换制服玩,老耿在边上看,夸他身条儿好:“你小子也就比我当年稍微差一点儿!”
程几多久没穿这99式警察常服了,想想真是感慨。
他上辈子大多数时间都套着作训服,每天身上不是灰就是泥,尤其遇到教官要求高,成天被练得跟狗似的,最多也就局里开大会时穿一下常服,哪有现在精神。
程几清瘦,小腰一握,这件假制服不太合身,里面还能套两件毛衣。
不但衣服大,警衔也高了,程几问:“彪哥,你朋友怎么给我搞个一级警督的肩章啊?通常没我这个年纪的,这穿出去也太假了。”
老耿说:“嫌官大?穿那两身去!”
程几翻开那两套衣服看,都两杠两星中校,武警臂章上还有“特战”二字,真不如这一身。
程几麻利些脱了衣服,穿起他的羽绒服外加花边围裙。
“干嘛不穿了?”老耿问。
“我还是老实点儿吧。”程几说,“被逮住要坐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