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啊,姨妈的偏心眼,她看在眼里,早就不爽了很久了,平时和自己说话,一口一个儿子,一口一个大学,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在自己身上找优越感吗?她也不想想,蒋家是什么条件,徐家是什么条件?一个是在城里上学的,一个是在镇子上读书的,两个人有可比性吗?!
更别提,她还那么不支持自己的梦想了!
她要是真的真心对自己好,早就该把自己从小乡镇接出来读书了,现在自己已经被乡镇教育拖垮,她又一副伪善的样子跑前跑后找什么补习班补课班,分明是见不得自己好!看不得自己清闲!要学习,她自己怎么不去学习呢?
接到医院的电话时,蒋梦麟正在楼上俯瞰部队练操。
挂了电话,蒋梦麟把自己的衣裳翻出来穿好,又把蒋梦麟的大衣丢回床上,拎起了包袱给白少锋的舅舅叶论打去了电话。
在和白家结盟之后,蒋梦麟和白少锋母族的几个亲戚走动的也频繁了些,这没什么可奇怪的,寰球早晚要进军z省市场,而白少锋的母族亲戚们,多半就在这一块地方发展,叶论接到了电话,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立刻给市医院派去几个护工。
宋清虚刚刚指挥完回宿舍,就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从楼梯间出来,定睛一看,立刻迎了上去:“怎么了?都快到傍晚了,你要去什么地方?”
看着蒋梦麟单薄的外套,他又皱了皱眉:“怎么就穿那么一点儿?”
“没事儿”,蒋梦麟急急地回答,又把自己的围巾裹紧了一点,哈着冷气道,“你先在这呆着吧,我得回去了,我妈出事儿了。”
宋清虚一时间请不出假来,蒋梦麟一个人赶着点登上了前往h镇的班车,下车后第一件事儿,就是直奔市立医院。
“怎么样了?”跑到住院区,叶论给蒋母安排了一个单人套间病房,里面有三个护工在整理设备,病床上的蒋母紧闭双眼,眉头皱的死紧,蒋梦麟走上前,探头看了一眼,问身边的护工。
小护工轻声回答:“医生说没什么事情了,是血压忽然升高引起的昏厥,大概是被气着了,只要注意休息,情绪不要太不稳定,就可以了。”
蒋梦麟点了点头,挥挥手让她离开,吁了口气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
看着母亲的睡脸,蒋梦麟眼神冷厉,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但现在蒋母这样孤零零地躺在这里,那个在家里白吃白住的家伙却不见影踪,随意一猜也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蒋梦麟的心里有些复杂。从到帝都之后,蒋母跟他的联系就越来越少,说实话,虽然已经有了上一世的教训,但蒋梦麟对她的冷淡,还是有点放不开的。
否则他也不会那么痛快地就对蒋母断了生活费,蒋母在蒋梦麟的心里,如同鸡肋,舍不得抛弃,但留在身边,实在乏味。
但无论自己如何想要给她一个教训,蒋母终究是他自己的母亲,不是外人可以轻易欺负的!
蒋梦麟的护短从来都是不讲道理的,更勿论那个和自己短处对立的家伙,还和自己发生过冲突,孰轻孰重,蒋梦麟自然立刻就拿稳了。
蒋母从昏睡中醒过来的时候,入目就是儿子垂着头补眠的模样。
她眼泪一下子没止住,哗啦啦就下来了,无声地张着嘴哭泣起来。
儿子……儿子什么时候,竟然变得那么瘦了!
她晕倒的那一瞬间,几乎以为自己的命就该那样交代在那里了,恢复意识的那一瞬间,她脑子里回想过自己这窝窝囊囊的一辈子,几乎万念俱灰。
但这一秒,她什么都不在乎了!
她真的完全没有想到,自己醒过来的第一眼,看到的竟然是那个被自己拖累了无数的儿子!
蒋母的眼泪里满满的都是愧疚,自己……究竟都干了些什么!
被自己执意收留的亲戚把家里闹得鸡飞狗跳,明明自己正当壮年却心安理得地稳坐家中被还未成年的儿子抚养!
自己当真愧对这个“母亲”的名头!
蒋母在这一刻,终于彻底通悟了,自己从前的那些执念,究竟有多么的愚蠢!
李家是个无底洞!这个无底洞已经葬送了自己的一生,难道在这之后,她又要将自己的儿子推入火坑吗!?不可能!!
也许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蒋母虽然被自己一心照料的孩子伤透了心,但却在这之后,真正认识到了自己该做的事情。
那些乱七八糟的亲戚们……
她真的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