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锦年悬空扒在他身上,紧张之下也忘了难受这个事,生怕季鸿胳膊一软,把他拍地上摔成一块年糕,于是赶紧用两手环着他脖子,嘀咕道:“我现在已经头疼了。”
不仅头疼,心跳都有些发乱。
直到季鸿把他平安地放在床上,先前积攒的不适才反了上来,抱着盆子呕了半晌,好一会儿觉得自己要把心肝肺都吐出来,却也只吐了点没消化的残食和汤汤水水,委实是雷声大雨点小。但这么好一番翻来覆去,他发了一回汗,脖颈上赤红渐褪,脸色却更显得十分难看。
季鸿湿了手巾来给他擦脸,又喂过水,转头看了他一眼,皱眉轻斥道:“怎的还笑?”
“没事。”余锦年抿了下嘴唇,咧开一个笑容,“就是看你好玩儿,这么紧张作甚么,我以前——”
季鸿蹙眉:“以前?”
以前生病的时候,连翻身如厕都要找人伺候,嘴里好几个月不知道油盐滋味,倒是将市面上听过没听过的药都尝了个遍,躺在病床上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接近死亡——那么难受的都经历过了,这些小打小闹的病还算的了什么。
余锦年转过身,朝季鸿腰侧一蹭,嘴一张一闭,虚伪叫道:“哎哟,头疼!”
止住了那让他不愿回首的话题。
季鸿也好骗,什么也没说,俯身将他拥住了,给慢慢揉着太阳穴。
折腾到大夫来,余锦年也开始怀疑自己并非是醉酒所致了。
——
大夫是村子里的赤脚郎中,乡里人鲜少生病,也生不起病,所以他平日里也只管看个头疼脑热,最为人津津称赞的壮举不过是帮着隔壁老牛家的难产母羊下了对崽子,所以当段明等人风风火火地找上门时,他还以为是自己开错了药要被人扭送官府了。
进到这老宅,见那一个个下人的衣着打扮都比那城里的商户老爷要好,他这后颈的冷汗已出透了衣衫,脚下打着颤想要往外走。段明、石星两人连提带携地把人弄了进去,齐刷刷一声“公子,人到了”,骇得那没见过世面的郎中当场给季鸿叩了个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