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跟前,卫鹤琢磨着道:“他说他叫苏、苏、苏……”
闵雪飞:“苏亭。”
“哎,对!”卫鹤猛地一拍手,片刻才愣道,“等会……将军,你认识啊?”
苏亭霍然抬头,瞧见闵雪飞,似见了八百年没碰面的老乡,热络得两眼泪汪汪,只差没扑上去抱着人痛哭。也所幸是闵雪飞避让了一下,不然雪白的衣裳就要被他抱个人形污迹出来。
“闵、闵公子!您在这呢!”苏亭抹了抹眼,急道,“您见着我们家小公子了没有?”
闵雪飞看他哭得情真意切,忍不住也情真意切起来,遂摇摇头,叹了口气:“未曾见着。你又如何在这?”
苏亭哪想着他是在骗自己玩,闻言更是伤心了:“我们家小公子自去了滁南,了无音讯,金幽汀也让天家给查了,我是钻了狗洞偷偷爬出来的……如今世子爷被下了狱,我们小公子又下落不明,眼下到处闹兵乱,我这以后该怎么跟世子爷交代啊!”
“我早知道会这样,当初、当初我以命相搏,也断不会叫小公子去滁南!现在好了,只听人说,见着小公子被一群兵爷带走,却也不知是哪边的兵……”他越想越是惊怕,先自己将自己吓了个半死,“该不会是叛军罢?!我们小公子身娇肉贵,要是被叛军捉了去,定是要被折磨的,可怎么是好啊?”
“都是我的错!我就不该让小公子自己出来!临行前,小公子还让我看顾好家里,现下金幽汀让我给看丢了,三余楼也让我给看丢了,这都丢了不要紧,可我还把小公子给看丢了!糟糕了糟糕了,世子爷要是知道了,一准儿要气得吐血了!”苏亭打了自己几个巴掌,“我真是没用,没用!”
“……”闵雪飞看他再自责下去,就要以死谢罪了,忙吩咐卫鹤,“把他丢去偏帐。告诉帐子里的,我把他家的小忠仆给捉来了。”
“你们做什么!”苏亭被人架着手脚抬起来,吓了一跳,口不择言道,“闵公子!干什么呀!军营规矩,不杀医士!你、你别这样,我好歹还能留下给你们看伤兵的!我能看病!闵公子!闵将军!”
季鸿在帐中翻书,忽地一团乌漆嘛黑的东西被扔了进来,在地上滚了几滚,舒展开成了个人形。
苏亭一个骨碌爬起来,正要冲出去理论,忽然觉得鼻息间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正是家里金幽汀惯常焚的香料,他这才匆匆忙忙抬起头来去看,见着端坐在小榻上的男人,呆滞了半晌,待看到他脚踝上缠绕的铁锁,顿时鼻子一酸,扑到他脚下跪着,告罪道:“世子!苏亭对不起您!苏亭无用!”
季鸿:“……”
苏亭哭道:“金幽汀让人给查了,三余楼也让人给封了,现在、现在连小公子也下落不明。我自滁南找了一路,小公子音讯全无,只怕是叫叛军抓走了!”
季鸿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眉头微微地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