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也没想着让你同意。”田蚡脸上突然浮现一丝古怪的神情。“现在大家伙儿都在一条船上,你再怎么做,也不能让这艘船沉了吧?”

“你——”韩嫣看着田蚡一脸的无赖表情,一时语噎。

“这事儿倒不用你管!”田蚡说了一句,突然轻笑出声。“话说你想的也太多了,姐姐在宫里头什么地位,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能做什么呢?”

韩嫣心中鄙夷,面上却不动声色。“中尉大人实在是太谦虚了,皇后娘娘的能力咱们是有目共睹的。我只是希望她做事之前能过再三思量,想一想太子殿下。”

田蚡不屑的撇了撇嘴,没再接话,反而对韩嫣说道:“时候不早了,窦太后在里面等你吧!在下就不耽误阿嫣公子了!”

“……”韩嫣意味深长的看了田蚡一眼,转身迈上台阶,感受着盯在背后的灼灼视线,一步步迈进了未央宫。

里头,一大帮子人目光灼灼的盯着太医给景帝用了药,见到韩嫣的身影,长公主不由得开口问道:“怎么才进来,太医说你早把药送过来了。”

“在殿外看到了中尉大人,他担心陛下的情况,便拉住我问了几句,因此耽搁了。”韩嫣笑着说道。

“中尉大人?哪个中尉大人这么不懂事,一介小小外臣,陛下的身体状况是他能打探的吗?”窦太后冷声问道。

“是田蚡田中尉。”韩嫣眼珠子一转,轻声说道:“陛下向来很看重他,他又是那样的关系,所以便多问了几句。”

他和田蚡在未央宫门口说话的事儿,很多人都看见了。虽然他自信两人立在大殿前轻声说话没人能听得见,但是他们难保不猜测什么。倒不如让自己把话说开,即便落下一些埋怨,也不会让别人再往深了怀疑。

果然,窦太后听了韩嫣的话,面上虽然不高兴,却也没了深究的意思。只是不屑的说了一句。“现在过来表忠心装贤惠,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众人一时间静默不语,没人接话。气氛尴尬异常。

“咳、咳、咳……”一阵轻咳从龙床上传来,吸引了殿内众人的视线。

“启儿?启儿?”窦太后轻声叫道。

“母后。”景帝缓缓睁开眼睛,看着面容沧桑的窦太后,轻叹一声。“儿子不孝,又累得母后操心了。”

“傻孩子,说什么混话呢!”窦太后神情激动的说道。“你只要平平安安的就好。”

“皇兄,你没事了吧?”梁王凑到跟前,一脸愧疚的说道。“对不起皇兄,我不知道你的身体居然差到了这种程度,如果我知道的话,一定不会把那件事情说给你听的。”

景帝闻言,一阵急促的喘息,视线扫过殿内众人,当看到落在人群后面的王皇后的时候,脸色大变,刚要开口,视线扫过最后的刘彻,又轻轻叹了一声。“我有点累了,想休息一下。”

“陛下,那就让臣妾留在这里照顾你吧!”王皇后慑手慑脚的走上前来,轻声说道。

“你给我——”景帝听到王皇后的声音就觉得一阵怒火涌上心头,不过难听的话到嘴边却硬生生的咽下了。“传旨,让卞妃过来伺候我。”

春陀看了一眼王皇后,低声应道:“诺!“

不过片刻功夫,容颜俏丽,身姿袅娜的卞芸姝便跟在春陀后面进来了,给众人见过礼之后,一下子跪倒龙床前面,娇声说道:“臣妾见过陛下。突问陛下昏厥,臣妾担心不已。一直在未央宫殿外守候,只想为陛下祈福。适才见到春陀公公传旨,便直接跟进来了。还请陛下恕罪。“景帝闻言,只觉得一阵欣慰涌上心头。这是他近年来最宠爱的妃子,她的一切都属于自己,年轻貌美,心思单纯,这样的女人才值得宠爱啊!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为朕祈福,朕很开心。”景帝顿了顿,招手说道:“过来朕这边。”

卞芸姝顺势起身,坐到了景帝边上。拿过一旁备着的干果送到景帝嘴边。“陛下适才吃过了汤药,肯定觉得很苦,嘴里没有味道。吃些干果缓缓吧!”

景帝闻言,一乐。“朕又不是小孩子,哪里用得着这么哄着。”

“谁说的,臣妾吃药的时候就特别怕苦。”卞芸姝眨了眨眼睛,将干果送到景帝嘴边。“陛下,吃嘛!”

景帝乐呵呵的咽下了卞芸姝送过来的干果。卞芸姝又捡了些俏皮话装巧卖乖的说给景帝听,一时间倒逗得景帝有了几分精神,殿内的气氛霎时间轻松起来。

只有韩嫣悄悄握紧了手上的拳头,只感觉一阵凉风从脊背升起。

呆了一会儿,众人便有眼色的退了出来。韩嫣特地留到了最后,待众人都走光了之后,才笑着问向春陀。“敢问公公,适才阿嫣在未央宫前面呆了许久,也没见到什么人啊?”

春陀心中一动,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韩嫣,不动声色的说道:“这整个未央宫这么大,阿嫣公子从外面过来,自然走的是前面的路。卞妃娘娘从后宫过来,自然走的是后面的路。这方向不一致,自然也就看不见什么。当然了,肯定也是听不见什么的。”

韩嫣闻言,满意的一笑,从袖中拿出一个荷包自然的塞到春陀手中,口中谢道:“多谢春陀公公指教了。”

春陀颠了颠手中荷包的分量,也很满意。脸上的笑容愈发亲切了。“要说这陛下昏过去的也奇怪。上午还好好的和梁王下棋呢!结果梁王殿下神神秘秘的将奴婢一干人等喝退之后,和陛下说了几句话的功夫,陛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