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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是,是笑李辟尘不自量力,以凡人之躯入仙人之河,此时死去,正是活该。

真是,是讶李辟尘一身胆气,以凡人之躯入仙人之河,此时死去,正是勇莽。

还是,是怜李辟尘一条性命,以凡人之躯入仙人之河,此时死去,正是惋惜。

河水咆哮汹涌,一人一马入河中,半点波澜也无,虬龙于天上观看一眼,打个哈欠,却又忽然嘴角咧开,发出意义不明的咆哮声。

荒山上三仙摇头,一仙当首,嘲弄道:“连龙尊也在讥讽,凡人终究只是凡人。”

二仙当首,略有敬佩:“话虽如此,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虽有勇莽之嫌,但确是一条大好的汉子。”

三仙开言,不屑却又惋惜不已:“性命为父母生,得天地孕,受日月养,如今一条大好性命就如此去了,幽冥海中再添一尊魂魄,致使白发人送黑发人,可惜可恨。”

诸女道纷纷开言,大多都是嘲弄叹气,对于他们来说,凡人便终是凡人,仙不与凡言,凡不见仙踪,没有缘法也想强求,这是自找死路,怨不得旁人。

贪念一起便失了理智,什么该拿什么不该拿,心中皆没有数,贪多嚼不烂,吃不了兜着走,到头来苦的仍旧是自己,蛇要吞象,就算吞下了,那也会把自己噎死。

大河畔,相映红忽然发出大笑声,她仰着头,从绕黄河的背上跌下,坐在沙子上,双目盯着河水,却又不再有表情,变得漠然。

“公子道长,那小道长死了呢。”

她没来由的这么说了一句,而后又抱着膝盖,望着河流怔怔出神,叶缘骑在马上,双目一眨不眨的盯着河流,蠕动嘴唇道:“你真的觉得他死了?”

“我与他相处时间不算太长,满打满算也就半年光景,李辟尘这个人,最是惜命,却又最是喜欢赌命,他似乎对自己很有自信,却又有些谨小慎微,可以说是很矛盾的人。”

“这样的一个人说死就死了?”

叶缘咳嗽了两声,忽然对相映红开口:“你信吗?反正我不信。”

相映红想了想,脑海里闪烁过那让她有些惧怕的年轻面孔,便也摇了摇头:“或许……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