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归交了差,打算回春草堂了。刚才那小黄牛打算挖墙角的事儿,此刻还在心里蘑菇着。
柳营这个刺客联盟,当初纯是看在柳傅的名头上创建起来的,不仅对外接纳各种要命的买卖,反过来,有时也会做些保全的工作,只看价格开的如何而已。
在楚归眼里,也就跟前世那些国际佣兵组织差不多。
虽说也就是个比较松散的架构,可毕竟接暗活儿的,保密性还是非常的重要。
今日这叫柱子的,敢在新人面前挖个墙角,兴许来日就能将营里的机密卖个干净,多少大坝都是毁于蚁穴,实在是不得不防。他开始预计着下次见了柳傅,需记得给他提上个醒。
正思索间,却叫他迎面撞见一场热闹。
大街上,有人铺满了一地的嫁妆,各色红底描金的生活器具皆有,他原以为是哪家闺女出嫁的排场,可一把焦躁的男声就此入了耳朵:
“朱家公子,这都已经送上门的东西,可万没有退货的说法,本店在上都城里专门打造这喜宴妆奁,好几十年的老字号了,可从来没见过您这一出,当时不是您催着下了急单,说是要十里红妆送妹出嫁的么?”
十里红妆……送妹出嫁
八个字一入耳,楚归立时有些恍惚。
似乎在不久之前,这样的话也曾有人说过。
是了,是他带着兜兜在村口瞧热闹,镇上的大富人家嫁女,送嫁妆的队伍拉得老长,周围几条村子的姑娘们叽叽喳喳的羡慕着。
兜兜那时还不到六岁,完全不明白状况,只是觉得大红色好看的紧,又被几个堂姐堂姑逗弄着,奶声奶气的问他索要,他当时豪气冲天的回了一句:“这点子东西算什么,待阿媛出嫁时,哥哥我一定十里红妆送妹出嫁!”
原来,是他自己说过的啊……
街上那两人还在继续掰扯,姓朱的男子一脸的歉意,却又十分的坚决,说是家中突然遭难,实在付不出尾款了,若对方就此作罢,定金他也可以不要,算是两清。
做家具的店家却不肯就此算数,光有定金哪能收回本钱?这些个定制的东西,别家不一定合用,再说了,谁家结亲都是图个吉利,这退了货的妆奁,又哪里有人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