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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定定的望了自家主子一眼,什么也不敢说,却又一切尽在不言中,行个礼,去了寝殿。

剩下个萧祈又快要被气笑了。

他发现小狐狸肆无忌惮的厉害,也不知是否山野出身的原因,对他这个王爷没有丝毫的敬畏之心,说话做事的风格与日常所见之人也相去甚远,实在让人不停的想要探究。

一夜无事,楚归第二日又跑到书房盯人,才被管家告知,今日月初,王爷前往朝日殿参加早朝去了。

定鼎城朝日大殿内,皇帝萧祉龙袍冠冕加身,高高踞于金阙之上,下方文武百官,巍冠博带,恭谨的矗立着。有要务者先后出列奏事,其余人等就各自垂着眼,竖着耳朵,宛若一尊尊壁上的泥塑神仙。

安王萧祈因着一等亲王的位份,于御阶下靠椅上坐着,他那昏昏欲睡的表情众人也都是惯见的,没人觉得今日多出这么个王爷来,有何出奇的地方。

一个来时辰的奏对,没什么稀奇之处,都是些常规事务老生常谈而已,可到了御史大夫司徒方生上前禀报太仆寺卿增补一事时,倒引起了一场小小的纷争。

首先自然是新上位的太仆少卿,洋洋洒洒说了一大通,无非自觉顶头上司没了,自己这个辅佐的副官当然应该补位而上,这位叫江立文的少卿大人,是江家三房的远亲,他这正位的意思一表露出来,朝堂上半数的人即刻歇了心思,不再答话了。

司徒方生却一点没妥协,义正言辞的表明少卿之职尚未任满三月,无功不得赏迁,竟是依足了条例对这位的自荐投了否决票。

他这一表态,其余人的心思又有些浮动,立刻就有人出列举荐太仆寺车府令的,说其殚精竭虑,事必躬亲,毫无差池的卖命十多年,而且是皇子府中出来的老人,有从龙之功,如今得以升迁太仆寺卿,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正可展现吾皇陛下的君臣之义。

这位开了头,大殿上七嘴八舌的意见就多了起来,一股脑儿的推出了六七位人选,还各有各的说法,听上去都还很有道理,于是各自针锋相对的一顿吵吵。

王座上的安王明显被闹得不耐烦了,皱紧了眉头,很是暴躁的吼了一声:“好了,吵死个人,一个给皇兄掌马的车夫,多大点官啊,值得你们脸皮都不要的争成这样?照我说,车啊马的,就该是军队的事儿,太尉大人拿个主意就好了,省得你们一个个的闹得没皮没脸的。”

大殿顿时一静,太尉与丞相同时向他看去,只是两人的眼神截然不同。

白面有须的江淮仁,面上毫无表情,眼神似乎也没有任何异样,只有熟悉他的人才能看得出来,分明比平日里要冷了几分。

身形比自家兄长大了一圈有余的江淮武,面上如出一辙的毫无表情,眼神却明显亮了些,还带了一两分掩不住的得意。

两人看完萧祈,有些摸不准这草包是刻意为之,还是被吵烦了随口说说,只是他身份地位在这里,从前上朝也基本不发表意见的,今日突然来这么一手,怕是皇帝也不得不给面子多考虑一二。于是同时转了脸,朝向了九五至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