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听无名说万丰宝没了,联系着楚归突然的发病,他就已想到了原委,刚才到了现场一看,尸身后背上的血洞几乎穿胸而过,就算表皮已经被刮得乱七八糟看不出形状,可那深度与力度,他几乎瞬间就已猜到了凶器,必是小归指尖的那枚软刺。
万幸,皇帝只派了他与上都府尹一同查办此案,说到底,皇兄恐怕也怀疑真是江淮仁做的,怕最后查出来不好收场,所以连太医院也没人前来看过一眼,摆明了和稀泥的态度。
他又早知程立翁这人十足的油滑,精明过人,只不过稍微暗示了几句,现下宗卷便已记录得妥妥当当,算是板上钉钉,将此事完美遮掩了过去。
晌午时分,将万丰宝一案相关事宜回禀与皇帝知晓后,萧祈速度回了自己的王府。
密室中,楚归与他早上出门时的姿势一模一样,直挺挺又愣愣的盯着房梁,似乎连眼珠都未曾动过一般。
他走到床边坐下,刚开口说出“……万丰宝”三个字,没想那双凤目已流转了过来,眼中的神情突然开始了清明。
“死了,我杀的。”楚归静静的说。
萧祈长长出了口气,手已不自觉抚上了他的脸庞,“你终于醒了?昨夜差点被你吓死……”
另一只手即刻捂住了胸口,万分委屈的模样:“你打我了,还打的很疼,小归,你说说看,该怎么补偿我?”
楚归看着这一脸造作的撒娇,知道这人在避重就轻,刻意装模作样的缓和气氛,心头暖了暖,再度重复道:“我杀了万丰宝,你已经知道了吧?对不起,说好从长计议的,我却一时脑热出了手,连手尾都没顾上收拾。”
萧祈:“我知道,是因为想救你的朋友吧?”
朋友么?他什么时候有过朋友?
楚归脑中回想起白芷的笑容,眼角忽然微微泛酸,嘴里已不自觉的答了:“嗯,好朋友,可惜,还是没能救到……是我的疏忽,我应该早两天就给他捎个口信去。”
萧祈不知要怎么安慰,只能先告知结果:“我一大早就被派着处理这案子,你放心,已经结案了,结论是房事过激导致的猝死。那个小……你朋友的遗体我也吩咐好好收敛,万丰宝并无遗属,他在下属中的声名也不太好,以后应该不会有人去寻你朋友家人的麻烦。”
“春草堂呢?是否会受到牵连?”
这件事情确实是难免的,皇帝听过回禀之后,为表达他的天子一怒,已立刻命人查封了春草堂,管事辛夷与其余一干小倌尽数处了流放之刑,此刻都暂时押在上都府大牢里,明日一早就要遣送出京了。
想了想,萧祈还是如实说了,又承诺会施以援手,起码会保着人安全到达目的地,性命总是无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