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窝棚的最里面,则是陈旧的木板床和散发着淡淡霉味的被褥,被窝里睡着两名脏兮兮的三四岁幼童,缩在被褥里,偶然咛呢几声。

周庄水乡大多数渔民,都过的这样清贫。逢年过节的时候能沾上一点油盐荤腥,就已经很不错了。

苏老爹黝黑的脸上满是皱褶,蹲在灶台边,拿着一杆寒烟斗,吧嗒吧嗒沉闷的吸着寒烟。

劣质的老旱烟叶,很是干烈,偶尔咳嗽几声。

苏老娘手上忙不停,在床边缝织着一张破旧的渔网,脸上愁苦。

“孩子他爹,今年俺们家又没攒下几个钱,一年忙到尾只攒下四两碎银。眼看要过大年,年前要向县衙交一笔舟捐,这点银子一下就没了。俺们打了鱼运去县城里卖,巨鲸帮的那笔过秤费还没有着落。这样下去,这个冬天只怕是熬不过去了。”

苏老娘补织着旧渔网,絮絮叨叨,叹着气。

姑苏县衙的舟捐是每年五两银子,必须在过大年之前上缴,否则县衙那群凶神恶煞的衙役就要下乡找上门,扣住渔船不许下水。

巨鲸帮是吴郡十三县境内的五大江湖帮派之一,盘踞太湖,在偌大的吴郡之内横行上百年,垄断了上千里方圆的大小湖泊、河运,对周庄渔民们征收过秤费,每月一两银子。

渔民月月要交,否则巨鲸帮不允许渔民运鱼去县城里贩卖,打了再多的鱼也只能烂在渔船上。

渔民的鱼卖不出去,断了生计,那就是死路一条。

对周庄那些老实巴交的渔民来说,巨鲸帮那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猛虎恶狼,欺男霸女,勒索豪夺,比衙门官差还狠毒,不敢丝毫反抗。

“吧嗒~!”

苏老爹是老渔民,心里当然清楚这些账。

还差了足足二两银子,也就是二千文铜钱,这个冬天很难熬。

每逢过大年,就像过一场大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