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同知将让姜掌柜将那本帐本上的登记翻给张氏看,张氏汗如雨下,摊在了地上。
宋同知冷笑道:“犯,犯妇张氏,人,人赃俱在,又有人证物证在此,你,你还不招供吗?”
张氏瘫坐在地上,说道:“我招了。小少爷是我让奶妈下的毒。”说到这里,张氏爬起来跪在杨老太爷面前,一个劲磕头:“老爷饶了我吧,我错了,我嫉妒郭妹妹生了儿子得您的宠,我再也不敢了。求求您饶了我吧,呜呜呜”
说到这里,二姨娘张氏号啕大哭起来。
杨秋池问:“你怎么没有把全部的砒霜给奶妈吕氏呢?”
张氏抽噎着说:“我听姜掌柜说用砒霜毒老鼠的话,小指甲挑几指甲就行了,所以我觉得毒一个小孩,分一半就已经够了,就没有全部给。”
原来是这样,毒一个小婴儿当然用不了那么多。这张氏还是担心砒霜将来不够用,所以没把剩下的扔掉,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留下了这个致命的证据。
她女儿杨艾筱见母亲已经认罪,也哭丧着脸跪在地上替母亲求情。
杨老太爷先前已经将张氏暴打了一顿,这气也消了大半,叹了口气:“既知如此,何必当初?你下毒谋杀,触犯了王法,我怎么饶你?”转头对宋同知说道:“同知大人,这贱人就交给你了,你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
按照《大明律》,投毒杀人不同于一般谋杀,量刑体现了从重原则,在“造畜蛊毒杀人”一节里规定:“若用毒药杀人者、斩。”使用的死刑是斩(在古代,斩重于绞,后者可留全尸)。投毒杀人没有既遂和未遂的区别,也没有主从区别。
现在,宋同知更关心的是还没有破获的三姨娘被杀案,问道:“张氏,三姨太郭氏也是你杀的吧?”
张氏一听,慌忙摇头否认:“不是,真的不是!我原来买砒霜的确是为了毒死郭妹妹,但我还没找到合适的机会下毒,砒霜刚把要买回来的第三天,她就发花痴,然后就吊死了。她死了之后,我才决定用砒霜给小少爷下毒的。所以我也不知道郭妹妹究竟是谁勒死的。”
“还敢狡辩,给我用刑!”打狗还得看主人,本来宋同知是不方便对杨老太爷的姨太太动刑的,既然现在杨老太爷那么说了,宋同知也就没有顾虑了,吩咐开始刑讯逼供。
这次宋同知已经从广德县带回了捕快们,拿出专门审讯女犯用的刑具拶子,戴在张氏的纤纤十指的关节上,两个捕快两下用力一拉,所谓十指连心,二姨太张氏痛彻心肺,长声惨叫,声音之尖锐凄惨,恐怕全村人都能听到。
杨秋池没有阻止,他要看看究竟张氏说的是不是实话。
现在张氏矢口否认是她指使奶妈吕氏勒死了三姨太郭氏。张氏所说是不是真的呢?杨秋池也很迷惑。
如果说张氏利用三姨太郭氏发花痴的机会,指使奶妈吕氏将郭氏勒死。由于勒死与上吊两者痕迹差别比较大,而自古以来对这两种杀人方法就有比较深的认识,稍微有些经验而又认真一点的忤作验尸都能发现,就很有可能败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