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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大友在那个搬石头的小伙子被绳套套住跌下去的时候,便向这里奔来,虽然就这么两三步的距离,但对于他来说,委实是快不起来,当他赶到这里的时候,哈桑已经跃下了城墙。

对于这个一个头发斑白的老汉军人,哈桑完全没有放在眼里,当头便是一刀向下劈去,同时左右扫视了几眼,城墙之上,防守的人并不密集,的确如先前长官所说,城内敌人的兵力不足,真是奇怪,他们为什么可以抵挡这么久。

但接下来,他马上就明白了。

他强壮的胳膊挥舞着弯刀,即便对手持刀上架,也是铁定拦不住自己的,但对手完全没有作出这个招架的动作来,自己刀劈在前,对手却是挺刀直刺,似乎没有看到头顶上那呼啸而落的弯刀。

哈桑当然不要与这样一个瘸腿的老汉同归于尽,他只能侧身,收刀,当的一声,傰开了对手这当胸一刺,他的力量是如此之大,一刀挡开何大友的刀之后,顺势回削,这一刀却是瞄准了对手的脖子。

同样的剧情再度上演,何大友恍若没有看见劈面而来的刀光,被荡开的刀反腕斜劈,直砍下哈桑的腰胯,这两下都落实了,何大友是死得杠杠的,哈桑不死也得掉半条命,在城墙之上,敌人窝中,别说是半条命,只怕是受了伤就很难活下来。

哈桑只能后退。

何大友红着眼睛,拖着一条瘸腿,向前一步,当胸便刺,再向前一步,又当胸直刺,不管对手是劈是砍是削,他都是以命换命。

在战场之上,只有先不要命,才能换来敌人的命,当年高远对他们这些老兵所说的话,至今仍然被这些老兵奉为金科玉律,厮杀场上,比的就是谁更不怕死。

“疯子,征东军都是些疯子!”哈桑回头,自己爬上来的地方,到现在居然还没有一个接应者,而面前这个疯子,显然就是一个不要命的,周围已经有人围了上来,哈桑可不想这样就死了,哥哥已经死在河套,阿爷又去了那里,家里已经没有男子汉了,而在东胡,一个家里如果没有一个男人撑着,那是过不下去的。

他用力一刀格开了何大友的当胸一刺之后,一个后翻上了墙垛,谢天谢地,那架云梯还在哪里,毫不犹豫地便跳了下去,两手抱着云梯,就这样一路溜了下去。

哈桑是最后一个撤下去的,他再迟走片刻,便要永远地留在城上了,因为孟冲带着他的数十名亲卫队,正沿着城墙奔走,那里告急,这些人便扑上去,这些从军中精选出来的好手,杀人都是利落至极,憋了这些天的闷气,在这一刻完美地发泄了出来,宇文明带着的一百多名宫卫军混在普通东胡军中的进攻,最后能回去的不到一半。

宇文恪微微叹了一口气,有些失望,但失望之中,却又满怀着希望,今天,终于第一次攻上了城墙,虽然只是那么短短的一瞬间,但这便是希望所在,只要能在城头之上开辟出一个小小的桥头堡,便能依托这个桥头堡,不断地扩大战果。

“宇文将军,军队打了一整天,已是疲累不堪,不如先休息,晚间再战。”高车低声道。

“再来偷袭一次,或者便能成功。”柯尔克孜出在一边出谋画策。

“打夜战,我们不如对手!”宇文恪摇头道:“上一次夜袭,我们吃了不小的亏,今天晚上全部休息,明天再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