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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汉军不解,便连秦人自己也无法明白,或者只有路超知道高远的险恶用心,他这是把自己人手不够用啊,怕自己无法掌控住手里的军队啊,这才把自己的心腹放回来,且不说这一着会让秦军中不少人心中泛疑,也会让秦朝中枢一猜忌自己是不是与高远有勾结,一个勾义算得了什么?说破天,也不过是一员还不错的将领而已。

不过路超亦是心高气傲之人,高远摆明了算计自己,如果自己将勾义杀了,不仅是自折臂膀,还会失去勾家其它人的效忠,那是得不偿失。勾氏在秦国虽然算不得什么大门大户,但一门从军,长兄勾仁早年阵亡,剩下勾义,勾礼,勾智,勾信,都是军中将领,高远这一着倒是一箭多雕。

勾义不能再去带兵了,路超便将他安排在自己身边做一个随军参赞,帮着处理一些紧要的军务,此人深通军务,经此一事之后,对自己更是死心塌地,勾氏一门,已经完完全全成为自己最信得着的下属,也算是小有补偿。

“勾义,你看了去年蜀郡暴乱的军报,对比今年的军报,你发现有什么不同?”路超坐了下来,勾义则赶紧捧了茶杯奉上去,被俘数月,被放回来又是好几月了,昔日的马上骁将已经有些发福了,比起先前要圆了一圈。

“的确很有区别,今年的土匪不再是一窝蜂乱糟糟了,很显然是有组织,有预谋,一环套一环,比起去年的暴动,简直不可同日而语。”勾义道。

“一年时间,这些土匪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长进了这么多?而且还是一群大安识不得一萝筐的泥腿子?”路超浅浅地啜了一口茶。

“大将军是说有人插手此事了?”勾义脑中灵光一闪。

“汉国肯定插手此事了,与齐国当年之事如出一辙,我可以肯定,现在真正掌控这支暴动的农民军的不是别人,肯定是汉国的人。他们现在突然蜇伏不出,不图谋蜀郡郡城,正是他们的高明之处。”路超道。

“现在蜀郡上下人心惶惶,流匪人多势众,势头正猛,如果拿下蜀郡郡城,则可以全面掌控蜀郡,为什么大将军反而说这是他们的高明之处呢?”勾义摇头道。

“其一,”路超竖起了一根手指:“蜀郡城城不是那么好打的,蜀郡那些窝囊废总算还是做对了一件事情,将所有能掌控的兵力都撤到了郡城之中,使得郡城至少有了自保之力,这些流匪即便有了汉国人插手加以训练指挥,但攻打这样的坚城,只怕是想也不要想,真去攻打话的,只怕会损失惨重而一无所得。这些流匪除了核心力量之外,大量的只是跟风或者被裹协的人而已,这样的队伍,打顺风仗时勇猛无匹,但稍一遇挫,必然会大损军心,显然,对方是清楚地知道这一点的,这也是我判断这支队伍的掌控者必然是汉国的人,以那帮泥腿子的见识,只怕是想不到这么多的。”

勾义微微点头。

“其二,郡城若还在,则尚没有突破朝廷的底线,也让朝廷上认为蜀郡尚可支撑,只要蜀郡上下用心,必然能如去年一般击败这些流匪,所以才会有了王上这一道诏书,但这恰恰是最为错误的一点,农民军不去打郡城,是因为人们也需要整编,需要加强力量,你是见识过汉国编练军队的强悍之处的,假以时日,在蜀郡必然会出现一支不打汉国旗帜的汉国军队。如果打下了郡城,朝廷必然不能容忍,就算再艰难,也会派出正规军去剿灭他们,但现在,朝廷的反应可谓是正中那些造反者的下怀了,勾义,你认为朝廷花了上百万两银子给鲁大方,梅长春这些废物,他们当真能将这些钱都用在练军上吗?还有居然任命钟奎为主将,更是可笑,一个从来没有上过战场,只知道鱼肉百姓的豪门子弟,纵然熟读兵书,自认韬略无双,会是那些身经百战的汉国人的对手吗?”

勾义打了一个寒战,“只怕这些钱,多半会落到那些贪官污吏之手。”

路超点点头,“所以我说,当蜀郡这些流匪再次发动攻势之日,便是蜀郡沦陷之时,其实朝廷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派出一支军队,势若雷霆地将其打压下去才是上策。”

“不过朝廷也派不出来啊?”勾义道。

路超大笑,“如果想,当然可以派出兵来,檀锋那里动不得,周玉那里也动不得,难道玄衣卫也动不得吗?难道我这里也动不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