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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文焕今年四十出头的年纪,生得雄壮至极,就是皮黑了一点。是安丰将门首领吕文德的六弟,也是吕文德麾下头号大将。不过这个将虽然大,但是却有点谨慎过了头,说不好听的就是有点胆小——当然是在战场上胆小,和他这副雄壮粗旷的外表完全不相符。

不过胆小也有胆小的好处,吕文德是很放心将安丰吕家的本钱交给他指挥的,根本不用担心吕文焕会轻率用兵把本钱赔光。只是有时候吕文德自己也受不了他这位六弟的谨慎,前一阵子甚至“大义灭亲”了一回,向朝廷参了吕文焕一本,说他迁延不进,降了两级官留用。

只是降了官后的吕文焕依旧小心谨慎,面对仅有一万多人的纽璘,怎么都豁不出去。数万大军,就这么被人堵在了万州。所以陈德兴到来的时候,万州城附近的江面上,不计其数的战船轴橹相连正排着长队,连营更是长大数里,好一派大军云集的气势。

“直娘贼的,这万州城屯了那么多兵,怎的就拿不下涪州呢……大哥,看来这涪州的鞑子很有点本事,不像也柳干那厮恁般的好对付了。”

“是啊,大哥,听说鞑子大汗的大军就在合州,离开涪州也不甚远,要是两下合兵,这仗就不易打了。”

正在和陈德兴说话的是他麾下两员猛将,陆虎和高大。

陈德兴嗤的一声,用手中一把蒲扇指指江岸边泊着的小木船:“川江的战船好像就是缩小了的三层桨舰,又细又长又轻薄,根本禁不起一碰。要是北虏那边也都是这样的货,吾等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高大听得只点头,“川江的战船就是这样,跟龙舟似的,全是快哨船,不过数量多起来也麻烦。另外,北虏还可以顺流放火船。军报上说吕家军就没少吃火船的苦头。”

陈德兴轻轻一摆手:“火船没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倒退就是了,训练的时候都练过的,而且三层桨舰的舰艏还有冲角,撞碎了也不难。”他慢慢摇着扇子,“现在只是不知道涪州的军情有没有变化,若只有纽璘的一万五千人,靠我们的二十艘桨舰就足够能对付了。”

陈德兴带来川江的船一共有三十艘,其中桨舰只有二十艘,其余都是装运物资的车船,由民夫拖拽着也来了万州。不过却不可能去打涪州浮桥。所以能出战的就是二十艘桨舰,满打满算就能载五千几百号人。几乎只有对手的三分之一多,但是陈德兴还是有必胜的信心。

这时候陈德兴乘坐的虎号桨舰已经靠上了一个空着的码头,陈德兴猛地一挥扇子:“走了,下船去见见吕六翁吧。”

……

“军情倒是没有什么变化,涪州之敌还是万五左右。不过涪州地势险要,北虏又经营有时,恐怕一时难破。刘仲武已经在重庆募集死士,某家也募集了死士数百,预备放小船从丰都县北上,趁着月黑风高之夜投降放火,烧了涪州浮桥。”

万州城内,吕文焕的大营之中,一场小型军议正在进行。陈德兴和吕文焕,还有比陈德兴晚到几个时辰的范文虎还有陈德兴的副手吕师虎,这会儿都聚集在吕文焕的衙署的一间偏厅之内,围着一张木图讨论着军情。

“不必偷袭,打堂堂之阵就行了,末将带来二十艘桨舰,皆可击发天雷,区区浮桥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