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那时，班级里有一个牙齿畸形的女同学，因为这点相貌问题，有人给她起了个外号叫龅牙妹。

龅牙妹不仅内向而且自卑，或多或少会受到点欺负，而这种小小的欺负随着时间逐渐演变成了霸|凌。

后来是龅牙妹的父母发现了这件事，然后到学校找班主任告了一状，可班主任的处理方式却有些令人不解，他先是站在讲台上发了一通脾气，然后又点名批评了平日里喜欢调皮捣蛋的那几个坏学生，小明至今仍然记得他脸上的复杂表情，有点不耐烦又有点解气。

班主任貌似并没有打算为龅牙妹讨个公道，他只是借着这个由头发泄一下自己心中的情绪，小明甚至从他望向龅牙妹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丝嫌弃，嫌弃她的父母多事，不就是孩子之间的小矛盾么，至于这么上纲上线嘛！

而他这种处理方式所带来的后果，就是龅牙妹被孤立了，全班同学都承受了老师的怒火，但他们可没胆子去反抗老师，只能挑软柿子捏。

特别是那几个经常霸|凌龅牙妹的人，他们将一切过错都归结到了她的身上，霸|凌确实没了，但却换成了变本加厉的冷暴力和言语侮辱。

小明很同情龅牙妹，可却不敢对她伸出援手，因为向她释放善意的人都会被视为“同党”，然后遭到不同程度的排斥。

抵制龅牙妹，是班级里的“政治正确”，尽管看似所有人都在做一件错事，但这就是大势所趋，小明不会站在群众的对立面。

后来小明凭借着这种“识时务”的本事，平平稳稳的度过了小半个人生，没有什么太大的机遇，也从没招惹过任何是非。

平淡的生活是一种福气，小明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直到思想改造技术逐渐展露峥嵘，完美人类计划被搬上台面，社会风气很快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无论是在网络上还是在现实中，越来越多的人都变得雷同——

相似的相貌、相似的穿着、相似的人设、相似的热搜、相似的内容、相似的声调说着相似的废话，最可怕的是，小明发现所有的媒体平台都在发出相似的声音。

千人一面，万人一腔，人类的本质真的变成了复读机。

世界发生了变化，可小明的生活貌似没受到任何影响，还是和从前一样的平淡无聊，他依旧追随着大众的脚步，永远都不会流露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就像小时候那样，言不由衷的去赞美一个丑陋孩童长相可爱，长大后也会带上各种各样的微笑假面，有没有完美人类计划又有什么区别呢？

手机突然响起了提示音，小明看了一眼，有个从国外回来的网友发帖声称国外发生了丧尸危机，并晒出了很多图片和视频作为证据。

帖子很快就被删除了，网友的账号也消失了，小明一笑了之，只觉得这个玩笑挺有意思的，一本正经庄重活泼，就像是真的闹了丧尸一样。

同一时间，远在异国他乡的宋羽也收到了类似的评价：“你这个笑话可真有意思，什么完美人类计划，说的像是真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