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五条悟停了下来,靠在树上缓缓吐出了一口气,刚被握过的手腕试探地转动了一下,皮肤的触感过了这么久也没能全部散去。
漫天的花瓣,漫天的花香,五条悟总能想起刚才在天守稚身上闻到的香气。
——淡淡的樱花香。
牙白,我还没有做好弯掉的准备啊!
“……果然很奇怪吧?!”
“我跟你说哦,刚才……”
“还有那天……”
五条悟回来的时候,夏油杰比他更早一步过来了。
家入硝子和夏油杰则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天守稚也合群地和他们头碰头。
不过天守稚看着就有些呆呆的,嘴巴虽然在动,但脸色十分不自然。
五条悟一看就知道他们这是故意的,不仅要讲他的坏话,而且还要做出“我们在说你的坏话”的姿态,关键内容嘟嘟囔囔,但无关紧要的内容,咬字不能更清晰,视线疯狂往五条悟的身上扔。
“切,幼稚!”这么嘟囔着,五条悟飞快了挤到了他们中间,“我也要听!”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用夸张的动作表示已经的嘴巴闭上了。
五条悟盯着了天守稚。
天守稚嘴里嘟囔着的“这样呀”说到一半,发觉不妙连忙闭上,然而五条悟比他更快。
将天守稚捏成可爱的小鸡嘴,五条悟扯着得意的笑:“‘这样……’什么?是‘这样’吗?”大拇指和食指同时用力,天守稚的嘴巴一动一动的被挤出了奇怪的形状。
五条悟个子很高,骨架自然不可能像一米六那样纤细,一只手足以“掌握”天守稚的脸。
五根手指头像铁似的箍着他,虽然不疼,但这种、这种逃脱不了又似曾相识的感觉……
“去死吧!五条悟——”天守稚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脸上烧得通红,脖子锁骨那一片也跟着红了起来。
五条悟只来着惊讶地一挑眉,接着庞大的咒力宛如海啸一般的倾倒而来。
“是打架吗?”五条悟舔了舔右边尖尖的犬牙,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兴奋的战意,“可以哦!和稚酱打的话,我会很高兴的”
“尽兴的话,稚酱也会开心的吧!”
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夏油杰和家入硝子的拒绝淹没在拆迁一样的轰隆声中。
家入硝子转头看着夏油杰:“‘帐’呢?”
夏油杰看向五条悟:“因为悟说‘黑漆漆的,不是很影响赏樱吗?就算将其他条件换成透明帐,被咒力包裹着的感觉还是很讨厌’,所以就没放。”
“虽然杰你模仿得很像,但悟根本不会解释这么多。”
这场玩闹似的战斗最后以天守稚被反手擒住压在地上作为结束。
两人打得尽兴,但还不至于打得失去理智,地虽然像是被犁过一遍的,但是樱花树都被他们有意识地避开了,只是大战之后,除树冠下的土地外,没几块是好地方的。
“力量不够,技巧也很差劲,还有咒力的浪费率太高了,稚酱,光靠咒力多少来压制对手,一旦咒力耗尽,或是被对手突破,就会陷入彻底的大危机哦!”
长着青草的地面很柔软,黑色的长发凌乱地铺开,被压在身-下的天守稚完全被五条悟的气息笼罩着。
一米八几和一米六听着似乎只差了二十几厘米,但具体到人身上时,却远比数字来得夸张。
“不服气吗?”五条悟轻笑一声,他的一只手擒着天守稚的手腕,两只,一只不落地握在掌心。另一只手再扣住天守稚的腰,膝盖往天守稚的腿-上一压,这样天守稚就没了挣扎的空间,被压得死死。
“十次、二十次、一百次、或者更多次,我都能以压倒式的优势赢过稚酱哦因为,稚酱你太——”五条悟突然怔住。
刚才,似乎说了什么不得东西欸
压倒式……压倒……似乎有哪里不对,但似乎又哪里都很正常。
天守稚只觉得扣着他的腰的那双手,越来越紧越来越紧。
“知、知道了,你快起来!”天守稚试图推开他,但可惜的是,五条悟不管从力气还是个头都是完全的碾压,天守稚那点小挣扎,跟挠痒痒似的。
“好累哦”五条悟不但不起开,还无赖地把身体往天守稚身上一倒。
好小,稚酱……他是玩偶精吗?抱起来好舒服,小小的,抱着睡觉的话……一定会很舒服把?牙白,想要偷人了,干脆晚上去宿舍把稚酱偷过来吧!
“好重,五条悟你起来。”腰上的力道虽然不会让他感觉到疼痛,但是好奇怪。
五条悟的手臂不知道什么时候穿过了他的后腰,五指扣在他的左腰上,完全就是被他抱在怀里了!
五条悟莫名地觉得渴,还有点热,不过他没在意,刚打完架,渴点热点也很正常。
“稚酱,你不觉得周围的味道有些熏鼻子吗?”
被吹起的花瓣从晴空中飘飘扬扬地落了下来,但被碾碎的花瓣更多,被碾成花泥的花瓣散发出了浓郁的花香,整个世界像是笼上了童话里的粉色滤镜。
樱花的味道偏淡,但现在周围的樱花香味浓了不止十倍,天守稚吸吸鼻子,确实有一点熏人——
但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五条悟用行动告诉了他。
天守稚制服是五条悟替他提的各种要求,收了腰,改了裤子,这套制服五条悟比他更熟悉。
没有一丝一毫的咒力,这个孩子,真的是咒术师吗?
视线落在天守稚那张白皙的脸上停留了一瞬,联想到五条悟这几天的不对劲,夏油杰很快就像她和五条悟口中的“宠物”联系了起来。
个子小小的,性格看起来是很软很好骗的那种,被撞得眼泪汪汪委屈巴巴的脸蛋,确实算得上是很让人心动的漂亮,不过没看出来,悟竟然喜欢这种类型的女孩子吗?
五条悟在见到夏油杰当时,什么感觉都没有,甚至还想发出嘲笑天守稚笨蛋连路都走不好的意思,但眼瞧着天守稚和夏油杰对视的时间越来越长,越来越长——
不爽!
好碍眼!
天守稚这个没良心的!是谁给他买甜点买衣服买鞋子买内裤?!是谁帮他搬桌子搬凳子带他融入新学校?!
五条悟的投向天守稚的视线如有实质,一动不动,破有种火山爆发前的异样宁静。
注意到五条悟投来的视线,夏油杰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看向五条悟的目光带着点揶揄。
三人的视线在门口形成了一个闭合大三角,家入硝子换好衣服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尴尬到死寂的场面。
“你们——”
家入硝子正要开口说话,最起码让她先进去啊,刚上完实训课,很累人的好不好?!
五条悟仗着自己手长,长臂一勾将人捞回圈在怀里,天守稚差点被他勒死,挠着他的手臂开始挣扎:“混蛋五条悟,我绝对不要和你当同桌!”
五条悟低下头看他,霜白的长睫毛垂下,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声音轻佻又戏谑:“有一个世界第一好的同桌不开心吗?!”他的个子高,低头正好像一直大猫按着可怜的小猎物,整个人像是挂在了天守稚的身上。
天守稚露出了万分嫌弃的表情:“像我这样的普通孩子,有一个普通的同桌就够了!”乱翘的头发出于意料的软,像猫崽崽又细又软的毛发,蹭在脸上轻轻柔柔的,而且还带着淡淡的香气。
天守稚按着他的脑袋,推开的时候私心多揉了两下。
五条悟的脸被挤出了褶子,正好一年级新生都到齐了,他指着夏油杰,像只炸毛的猫:“那你要和他当同桌吗?”
夏油杰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干脆双手抱胸靠在门边,上挑的丹凤眼眯起,笑得像只狐狸:“和悟比起来,我确实比他普通好多呢!”
这话听着阴阳怪气的,不知道是给天守稚台阶下,还是单纯地想看五条悟吃瘪。
虽然才是第一次见面,但夏油杰的身高压迫让天守稚很不喜欢,一个两个的,为什么都比他高这么多啊。
期待的目光投向唯一的女孩子,没有压倒性的身高压迫,而且还是女孩子,虽然没凑近看不出谁更高,但是、但是……高中可是男生的抽条期,就算现在比较矮,他也能很快追上来哒!
“稚酱!”大拇指和食指分别捏住了左右两边的脸蛋,五条悟盯着他,一点点靠近,眼神危险,“世界第一的好同桌哦”
“而且对一个女孩子说‘我想要一个普通的同学’然后邀请人家成为同学,你不觉得这是个很没礼貌的要求吗?”
家入硝子淡淡道:“我不介意。”
天守稚眼睛一亮。
“看来大家对新同学都很有热情呢!”五条悟一改威胁的姿态,笑眯眯地扬起唇角,民主地说,“这样好了,那还是让稚酱自己决定吧!”
天守·宁死不屈·稚很想说他就是不要和五条·人渣·混蛋·悟成为同桌,就是想要和温柔善解人意的女同学坐在一起,然而按在他腰上的那只大手,却成了这句话的封印。
天守稚闷闷不乐地趴在桌子上,五条悟支着脑袋侧着头看他把自己闷在胳膊下,手指玩着一小撮头发:“稚酱,不是都按照你的心意来了吗?真是的,这样都还要不高兴,太爱撒娇可不好哦”
天守稚气鼓鼓地想,你以为是谁逼的啊!
“咚!”天守稚猛地站了起来,气势汹汹,“我去上厕所!”
他站起来就往厕所走,但忘记了自己的头发还在五条悟的手里,在五条悟手里绕了好几个圈的头发没能顺利“滑”开,天守稚被扯发出了吃痛的抽气声。
“你是笨蛋吗?!”五条悟站起来给他揉头皮,指尖轻轻地在他头上打着圈。被体温染上的发丝填满指缝,顺滑又温暖的手感有些让人上瘾。
“哈?!”天守稚疼得泪花都出来了,怒气冲冲,“你以为这是谁的错啊?!”
凶巴巴的脸,如果不带眼泪,可能还有那么点威慑力,但再凶狠的眼神配上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怎么看都没有杀伤力啊!
不,还是有杀伤力的。
五条悟想着,伸手给他楷去了眼角的泪水:“对不起嘛……”
哭起来的稚酱……牙白,更想欺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