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散人瞪了一眼,传音道:“依我之见,数套遁术之中,唯冥行术最为神速,全力施展之下,一去数百里并非难事。你不妨专修其一,再融会贯通。我总不能手把手传授,你又不是我的徒弟!”
无咎没有吭声,再次凝神于玉简之中。
祁散人见他郁郁之色稍缓,又是微微一笑,分说道:“你小子自以为是,却聪明反被聪明误,放着最快的遁术不用,偏偏要修炼最为吃力不讨好的土行术。须知穿行于阴阳,畅游于万物,不为五行阻碍,方为冥行之精髓所在。你呀,捡到大便宜哩!”
无咎眉梢耸动,神色如旧。
号角响起,一缕晨光漫过大地。熟睡中的身影纷纷爬起,继续踏上回家的路程……
又是十余日,距离都城只有百里之遥。
而行军的队伍却停了下来,要在途中休整两日。原因无他,都城早已获悉出征的战况,派出王族权贵们带着金银美酒等物前来劳军,说是要让将士们洗去征尘养足精神。到时候都城将有数十万男女老幼夹道相迎,一睹王师凯旋的盛况。
于是乎,破阵营的兄弟们只得就地歇息。
虽然还是寒意料峭,而肆虐的风沙已然远去。明媚的天光下,远近欣欣然一片嫩绿,清澈的溪水缓缓流淌,几声鸟儿啼鸣悠扬,不知不觉已是临近三月初春的时节。
山谷间的溪流中,一大群兵汉们在水中嬉戏着。
无咎从溪水中走到岸边,一身亵衣湿漉漉挂着水迹,随着灵力微微一震,浑身上下闪出一层水雾。他从夔骨指环中寻出干净的衣靴换上,随后盘膝而坐,就手梳理着满头的乱发,白皙而瘦刮的面颊上神色淡淡。
破阵营的兄弟们归家在即,终于露出久违的笑脸,一个个裸露着身子,在水中尽情洗刷着。不管怎样,总算是活了下来。
祁散人坐在一旁,拈着长须,双目微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宝锋狠狠揉搓了几下身子,“哗啦”出水,一瘸一拐上了岸,古铜色的肌肤上尽是新旧的伤痕。他走到一堆崭新的衣物前,拣出一身合体的穿戴妥当,回头招呼道:“天寒水凉,莫要冻着,此处有都城送来的军服甲胄,兄弟们人人有份!”
有人不以为然,啐道:“娘的,新服新甲虽也光鲜,却叫人问心有愧啊!”
有人愤愤道:“那二十多万战死的兄弟却无人惦记,难不成都被大风吹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