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不韦笑了笑,说道:“老臣命人先将九鼎表面的图形涂上了一层墨汁,然后拓印下来,但其线条依然模糊,于是便用薄纱又描刻了一遍,所以无论是轮廓还是大小,都基本与九鼎上完全一致。”
嬴政笑着说道:“仲父费心了。”
吕不韦摆了摆手,道:“老臣份内之事而已。”
“仲父,你那里的工匠,还有多少?”嬴政问道。
“大约还有百十人。”吕不韦说道。
“可否都派去陶窑厂,使其为寡人制造些陶具,以备大婚之用。”嬴政淡淡地说道。
“人尽其用,自然没有问题。”吕不韦说道。
“多谢仲父。”嬴政说道。
“王上言重了。”吕不韦说道。
嬴政早就想把余下的那些工匠们要过来,本以为会费些周章,却没想到吕不韦答应的还挺痛快。
两人又商讨了一些大婚的话题,吕不韦便起身请辞了。
吕不韦走后,嬴政马上叫来了李斯,然后将前方的战况说给李斯听。
“先生,成蟜即将被押回咸阳。”嬴政说道,“该如何处置成蟜,寡人想听听先生的建议。”
李斯思量了一下说道:“于公,王上纵然将成蟜处以极刑也不为过;于私,王上即便宽恕成蟜也是情有可原。”
嬴政有些犯难地说道:“寡人正是出于难以抉择才问先生该如何决定,毕竟这不是小事。”
嬴政没有忘,凡遇大事需找李斯商议,而且他也不想要模棱两可的回答。
李斯只是淡淡地说道:“微臣只是说明一下事情的性质,至于公与私哪个更重要,相信王上自有判断。”
嬴政顿时愣了一阵。
李斯已经是给出了最明显的暗示,公与私去比较,这还用选吗。
嬴政叹了一口气,他只有成嬌一个亲弟弟,所以才会这样不忍,倘若是兄弟多了,大概也不会这样难受了。
可从大局角度来看,成嬌是不能被宽恕的,因为如果连谋反叛国都可以被宽恕,那心存谋反的人不是会此起彼伏的出现。
主意已定,嬴政的眼神变得坚毅起来。
平缓了一下,嬴政说道;“先生,方才寡人将吕相邦府中的工匠都要过来了,暂且将他们安置在陶窑厂吧。”
“是,王上。”李斯应声道。
“对了,陶窑厂现在怎么样了?”嬴政问道。
“微臣已经将武王陵二层的涂料和制造飞弩的器械运至了陶窑厂,但因为还未修葺完毕,所以工匠们只是简单地研究了一下。”李斯说道。
“这次的仿制,想必先生也是知道其奥妙所在吧。”嬴政笑着问道。
“这次的东西,有卷轴作为参考,想必要比上一次的还要简单。”李斯说道,“所以,应该用不着微臣帮忙。”
嬴政苦笑着摇了摇头,李斯是评断仿制是否合格之人,让李斯帮忙,等于是公开的作弊。
李斯走后,嬴政便又一次钻入了书房内室,将吕不韦拿来的九鼎上的图案打开来,用《易经》进行比对、翻译。
两日后。
王翦大军凯旋而归,而囚车中,则关押着昔日的长安君,如今的阶下囚。
大军在城外驻扎,分为了三个部分,王翦的本部大军,成嬌军中臂系红绳的降军和反叛被俘的叛军。
原来成嬌军中的两部分降军和叛军被隔离开来,并且收缴了武器,虽未被捆绑,但由专门的队伍进行看管,限制了自由。
成嬌被关押在囚车中,跟在王翦率领的将官队伍后面,进了咸阳城。
道路两旁聚满了围观的百姓,欢迎大军凯旋的,看热闹的,专门来看成嬌的,甚至还有他国刺探军情的,什么样的人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