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问宋雁西,“姐姐,你怎么不骂他?”可是因为他,才死了这么多人。
走在前面的宋雁西却叹着气,“事已至此,骂他又如何?难道那些人还能活过来么?”更何况命运本来对守护者就十分不公平了,要让他们背负那样重的担子,却没有半点的好处。
这就等于是义务保安,又不开酬劳的,人没有尽到责任,除了良心道德上谴责一下,还能怎么样?
可是那样又有什么意义呢?
小塔闻言,戳了一口半生不熟的红薯,觉得味道还是很甜的,“也是,只是以后希望他不要再乱跑。那姐姐我们现在去哪里?”还要去大雁塔的废墟么?
宋雁西没有回她,而是顺手折下小路边的半截树枝,然后往地上扔,让小塔把羊角灯凑过去看了看方向,“去西城。”
小塔闻言,有些兴奋,“扶桑人都在那边呢。”刚才她去拿药,也就是从西城扶桑人那里拿的。
西城的一处古朴大宅院里,因加了许多和风设计,显得这大宅院与这做古老的城池显得格格不入。
每一个门口或是转角处,都站着两个扶桑武士。
暖厅里几个穿着和服的年轻少女被赶出来,衣衫发鬓都有些散乱,肩膀完全露在这冰天雪地里,一瞬间便给冻得通红。
一个男人用扶桑话不知道骂着什么,随后听到酒盅被砸破的声音。
正当这几个少女不知该继续进去,还是退下的时候,走来一青年,腰间配着武士刀,脚踩着木屐,就是很传统的武士装扮,唯独不一样的是,他也剪了一个新式的短发。
“永濑川先生。”几个少女见了他,连忙俯身行礼。
原来,这些着舞姬装扮的姑娘全都是华人。
永濑川以正吉往暖厅里探究了一眼,目光看着这些少女,有些怜悯,用十分地道的汉话温柔地回道:“天冷,都下去吧。”
这些姑娘听到他温柔的话音,顿时感恩戴德,连忙磕了几个响头,然后匆匆下去了。
永濑川正吉目送她们离开,这才将半掩的门推开。
只见暖厅里的榻榻米上,一片狼藉,他脱了鞋子,找了一处干净的地方坐下来。
对方看到他,骂了一句:“这些没用的东西,你可知道丢失的都是什么药品么?”
永濑川不惊不怒,自己斟了一杯茶,“我知道,正好用于严重的外伤。现在这城里,需要这些药的人比比皆是,不见得就是他。”
说到这里,他抿了抿茶水,扭头朝着外面看去,目光似能穿透这华贵完好的墙垣,看到外面的战火硝烟一般,“这两日,城里的状况不曾见好,可见他是活不成了。”
不是他过于自负了,而是他亲眼看见,一颗炸弹当时就在那人身边炸开。
就算他侥幸活下来了,但也不可能坚持到如今。
所以并不觉得医务室里丢失的药,是被拿去救他了。
更何况城里的状况也没见好,这不就是最好的证明么?
但雏田十分担心,“用华人的一句老话来说,不怕万一,就怕一万。永濑川君,我提议立即组织一支小队马上去小荒山,死要见人,活要见尸!”他这一次的任务,就是摧毁这座古城,然后下一站洛阳。
他要把所有记录着和他们扶桑文化有关的所有都给抹灭掉。
这样以后他们扶桑文化就是独一无二的。
只是他的提议被永濑川正吉给拒绝了,“大雁塔下的地宫,不可小觑,我们需要大批的人。”不能浪费到一个快死了,却没有半点自救能力的所谓守护者身上去。
提起大雁塔下的地宫,永濑川正吉和雏田不免是产生了分歧。
永濑川打算动用所有的人,都全部进入地宫之中,探寻底下的秘密,这个秘密对他们扶桑国来说,一定是重大的收获。
也许到时候不断能轻而易举地征服这片土地,甚至是北美洲、欧洲,甚至是成为这个地球唯一的主人。
但是雏田以为,下面真有那样的宝藏,华国人找就自己用了,怎么能存留到如今?
还不如直接炸掉,不再在浪费任何人力资源,早些进入下一座古城,开始他们的摧毁计划。
不过最终,还是永濑川赢了。
雏田虽是长官,奈何他还要靠永濑川帮忙将每一座城池的守护者给找出来。
而且现在这个队伍里,所有的人都几乎只听永濑川的吩咐。
他心中虽然是不服,但现在还要靠永濑川,只能先忍下来。
等他大功告成,不在借用他们这些阴阳师后,再收拾他们也不晚。
“既然永濑川君觉得下面有宝藏,为何现在不去?”雏田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质问道。
这座城池还没彻底的失去气运的庇护,永濑川当然不敢贸然去大雁塔下的地宫。
他要等,等到这座城池的气运彻底消失。
不过就算是守护者已经身亡,但这城池也要两三天后,才会彻底失去气运。
所以他想,也许等到天亮,也就差不多了。
这时候又听雏田问,“可即便医务室的药不是拿去救他的,但能在永濑川先生的布置下,还能闯进来偷走那么多药,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
对的,也正是因为这个问题,所以永濑川现在加强了戒备。
但是他以为这就是一个意外罢了,他在法阵上的造诣在扶桑国是算得上排名的,不可能出错。
雏田很是看不过他这副自傲的样子,心里十分不服气,垂头喝起闷酒来。
可就在这时候,外面忽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随后一个人影跪在门外,“永濑川先生,有人闯进来了。”
永濑川正吉闻言,好雏田相视了一眼,随后二人纷纷起身出来。
等他们俩穿好鞋子出来,到了前院,只见璀璨的灯火中,一个漂亮的女人踩着优雅的步子就这样明目张胆地走进来了。
两旁的武士们都不敢上前,只举着刀。
她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姑娘,手里提着一只羊角灯,但已经熄灭了。
按理一大一小两个姑娘,根本就不足为虑,完全不用惊动永濑川的。
但是,真正让那些武士们不敢上前的是,宋雁西所走过的地方,都在顷刻间就变成了水,她整个人就好像是踩在水面走来一样。
这样即便是他们扶桑强大的阴阳师也不可能结出来的法阵。
所以一个个畏惧不已,不敢贸然向前。
永濑川见到这一幕,也怔住了。
更不要说是雏田,尤其是看到宋雁西这样明媚和优雅共存的绝色美人,忍不住就心痒起来,嘴角忍不住裂开,吞咽着唾沫道:“永濑川,这个女人给我,大雁塔下的事情,我全力支持你。”
永濑川听着他这话,只觉得可笑极了。
这样漂亮又厉害的华国女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当然是要给带回扶桑去,好好地培养调·教,所以并没有去理会那口水都快要流出来的雏田。
而是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宋雁西,“这位小姐不知道有何贵干?”
小塔听到永濑川说话,心里忍不住惊呼一声,说得好标准。
上一次见到汉话说得这样标准的扶桑人,还是菱花镜拍卖会时候遇到的永濑川呢。
她在想着,永濑川见宋雁西不回话,已经笑着上前作自我介绍,“在下扶桑永濑川家族,永濑川正吉,不知道小姐是?”
“永濑川呀姐姐!”小塔这次没忍住,惊呼出声。
宋雁西也是听到他自称永濑川家的人,才抬眸看去,上次拿走她菱花镜的那个永濑川,和眼前这看着儒雅温柔的青年是本家?“宋雁西。”如果是,那他对自己的名字应该也不陌生。
果不其然,对方脸上的神色忽然一变,防备起来,甚至是带着几分仇恨的意思,“你就是那个女人!”毁掉了菱花镜的女人。
此刻,永濑川哪里还有半分将她带回扶桑的心思,只想就地将她杀个魂飞魄散。
当时这宋雁西在上海杀了多少扶桑人,他扶桑人家可比不得贺茂家那样的缩头乌龟,竟然真的被宋雁西的恐吓吓住了。
一面用扶桑话下了命令,一时间这前院里无端多出不少人来。
雏田一见着阵仗气氛都不对劲,连忙拔腿就往后院跑去。
可是哪里能跑?只见宋雁西身后的小塔将羊角灯往脚下的水面一放,随即身子一弯,瞬间就办成了卷成一团的本体,然后闪电一般的速度,直接越过这永濑川。
等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雏田的惨叫声已经发出来了。
众人只依稀看到一只穿山甲附在他的背后,可眨眼的功夫,穿山甲已经消失不见,倒是宋雁西的旁边,那个可可爱爱的小女孩又出现了。
雏田就这样死了,虽是惊吓到了不少人,但永濑川却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贝一般,只觉得这只穿山甲,说不定可以成为他的攻击式神,眼里满是贪婪之意,对于小塔一副势在必得的表情。
小塔当然也看出来了,但是毫不畏惧,只朝宋雁西又靠近了些。
反正姐姐的法阵一开,所有人都逃不掉的。
但是永濑川正吉对于宋雁西法阵,虽是听说过,但觉得是夸大了。
对于兄长他们的死,他一直都坚定地认为,一定是菱花镜里的器灵背叛了大哥,毕竟宋雁西才是菱花镜真正的主人。
所以当时大家都是死在菱花镜器灵的攻击之下。
不然如何,他也没有办法相信,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女人,能用阵法在顷刻间杀了那么多阴阳师。
更何况那里还有好几位实力不低的阴阳师和忍者呢。
而永濑川正吉本身在法阵的造诣上也是颇高的,因此他觉得没有谁比自己更清楚一个法阵的威力了。
就算再怎么厉害,最多是短暂地困住人罢了。
可到底是扶桑弹丸之地,犹如那井底之蛙,怎么能明白这华国玄门文化的博大精深呢?
更何况宋雁西又是天才中的天才,还是从后世回来的。
法阵经过各种改良。
如今不单能轻易大面积控制无数人,更是本身就具有攻击性,更何况她在法阵之中,还能在启动专门攻击的法阵呢。
可是,这些都不在永濑川正吉的认知了,此刻他已经命令手下的三十六位阴阳师一起帮忙启动他最新研究出来的法阵。
“困之兽大阵,启!”他高呼一声,然后双手飞快结印,看朝宋雁西时,目光里满是自信之色。
似乎,宋雁西已经是瓮中之困兽。
宋雁西其实一直没有动,你启动阵法你就启动阵法,你为何要中二地喊出来呢?而且这个阵法的名字,当真不敢恭维。
嘴角露出一抹讥讽,才开始掐诀。
而小塔已经开始点燃符张了。
那永濑川正吉的困之兽大阵还没完全启动,忽然觉得天崩地裂一般,他们所有的人都往下坠落而去,下面就是寒光闪烁的刀山。
无数柄尖锐锋利的刀尖错落有致地分布在他们即将要跌落的地面。
也不是不可以逃,只是这片刀山无边无际,人又不是机器,即便是稳住了身体不再往下坠落,但也没有足够的精力一直逃啊。
更何况,刀山无边,让人看着没有半点希望。
所有人都慌了,先前一刻这山崩地裂,他们还以为是他们这困之兽大阵开启的缘故。
毕竟阵法是真正第一次这么多人一次启动,阵仗大一些也是正常的。
但是等看清楚了脚下刀山,一个个才反应过来,这才不是他们的困之兽大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