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斐急急追了过去。
在旁边一边主持工作的李开,听到张斐这话,差点没有吐血,心想,这里你还不熟?你待在这里的时间只怕跟待在自己家的时间差不多吧。
“张三郎。”
刚刚进到左边的甬道上,一个三十来岁的官员拦住了张斐的去路。
张斐瞧他一眼:“你是?”
那官员道:“我是奉昌王之命来此协助张三郎的。”
“王爷!”
张斐不禁左右看了看。
“三郎请放心,这里不会有人来。”
“哦。”
张斐点点头,心想,这昌王还真是神通广大啊!
那官员低声快速道:“从目前的形势来看,对方好似不打算为韦愚山辩护。”
赵颢总得派个人来监场,而且这官员肯定也是熟知律法的。
方才范司谏直接跳过韦愚山,他心里慌得很。
张斐稍一沉吟,问道:“你现在能够见到韦愚山吗?”
那官员点点头。
张斐吩咐道:“范司谏肯定会放弃他的,你赶紧去找韦愚山,告诉他,待会上堂,一定不要推卸责任,不但如此,反而将一切都揽在自己身上,勇于承认错误,勇于赔偿。”
那官员疑惑地看着他,“这样得话!”
那不就死定了。
张斐道:“这样的话,虽然在律法上会输,但是他会给在场所有的官员一种安全感,目前那些官员都很慌张,生怕抖出更多的丑陋之事,只要韦愚山敢承认错误,我敢保证,到时一定会有人为他求情的。
如果韦愚山全部推卸给王鸿,那么他的老底都会被那些官员掀出来,他就会成为那只替罪羔羊,故此这是目前唯一的解法。”
那官员稍稍点头。
张斐又道:“据我所查,韦愚山也曾多次捐助王鸿,捐钱给他兴修水利、道路,这一点一定要说明,因为这就是王鸿帮助他原因。”
那官员眼中一亮,旋即又好奇道:“那如此一来,岂不是告不了那王鸿。”
张斐道:“那已经是条死鱼,我现在最烦劳得就是如何保证不失信于王爷,如果韦愚山不按我说的去做,一切后果他自己承担,与我无关。”
“是。”
那官员点头道:“我先去告知韦愚山。告辞。”
那许止倩站在甬道口,侧着身子往里面张望着,见张斐走来,“那人是谁?”
张斐叹道:“王爷的人。”
许止倩道:“他找你作甚?”
“还能作甚,他也看出范司谏要放弃韦愚山。”
说着,张斐一声悲叹:“止倩,我真的不容易,我又要报仇,又要为耿明伸冤,交范司谏打官司,还得帮着给韦愚山量刑,心累啊,来,让我扶一扶。”
他又将手搭在许止倩的肩膀上。
许止倩瞧他那德行,是好气又好笑,可又见这边没什么人,尤其是没有长辈在场,也就由着他了。
二人来到小院。
只见李四已经在那里忙活上了。
“三哥,许娘子,你们来了,快些吃点东西吧。”
“李四,你咋进来得?”张斐好奇道。
李四答道:“是恩公让人放我进来的,正好前面夫人让小桃送了一些饭菜过来。”
许止倩笑道:“高姐姐可真是细心。”
张斐呵呵道:“与你刚好互补。”
许止倩斜目一瞪。
“咳咳,吃饭。”
二人坐了下来,许止倩一边吃着,一边问道:“方才你怎还提醒范司谏?”
张斐笑道:“这一点他肯定想到了,只不过他是打算先用催缴税收,来解释王鸿为何驳回耿明的状纸,然后再举证,表示王知县未有收取任何贿赂,这一套下来,基本上是可以帮助王鸿脱罪的。可是他哪里知道,我会为自己翻桉,并且将两个桉子合在一起打,这使得他乱了方寸。
我就是怕他心里已经认输了,忘了这最为关键的一点,导致待会我收不住手,直接将韦愚山给告得流放了。”
许止倩哼道:“其实韦愚山这种人,流放那都轻了。”
张斐吃了一块肉,含湖不清道:“咱们目前能力有限,只能做这么多,要是做过了,那可就收不了场了。”
许止倩道:“那还得让他再多赔偿一点,再加个一千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