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顗向身旁的范纯仁问道。
范纯仁摇摇头:「不好说,此次官司最重要的是证据,而目前他们全都是藏着的,并没有完全交给开封府,谁输谁赢还得看他们在公堂上能拿出什么证据来。」
钱顗点点头,叹道:「前些天勾院漏水,绝不是个意外,只怕这回张三是凶多吉少啊!」
范纯仁道:「听闻钱御史还就此事上奏官家?」
钱顗点点头:「不过没有证据,我也不敢乱说,我只是建议官家派人过去保护好证据,好像官家也派了人过去调查,但并没有查到什么。」
忽听得伸手有人喊道:「范司谏。」
范纯仁回头看去,「苏子瞻。」
来者,正是苏轼、苏辙两兄弟。
苏轼上前来,先是向二人拱手一礼,又笑问道:「这回他们为何没有请范司谏出马?」
一旁的苏辙顿时要抓狂了。
我们真的是亲兄弟吗?
范纯仁神色微微一变,稍显尴尬道:「也许他们是见我接连几次输给张三,故此对我没有信心吧。」
他倒是不想帮那些地主辩护,但是苏轼这么一问,他这么回答的话,就显得自己在找借口,他索性就直说了。
苏轼笑道:「范司谏此言差矣。」
苏辙悄悄拉了下苏轼的袖子,低声道:「二哥,你就少说几句吧。」
苏轼权当没有听见。
范纯仁问道:「不知子瞻有何高见?」
苏轼道:「其实之前几回,范司谏也不是没有赢得机会,只不过范司谏太注重道德,主动放弃了很多机会。」
钱顗皱眉道:「注重道德有何不可?」
苏轼笑道:「打官司就与打仗一样,重点是要战胜对方,只要手段不违反规矩就行,无须讲任何道德,毕竟最终判决的又不是耳笔,而是上面主审官。」
范纯仁稍一沉吟,点点头道:「你说得也不无道理。」顿了一下,他又道:「听闻你想进检察院。」
苏轼笑着点点头:「是有此意。」
范纯仁呵呵道:「希望到时能够见到子瞻在公堂上的风采。」
…
苏轼拱手道:「承司谏吉言,但愿有这机会,我可早就向跟张三那小过上几招了。」
范纯仁笑道:「若是这场官司,张三还能赢的话,我想应该有机会的。」
苏轼微微笑道:「这场官司,张三一定赢,我都下了五十贯钱,只可惜赔的有些少。」
苏辙突然道:「二哥,你哪来的钱?」
「我。」苏轼当即愣住了。
苏辙审视着苏轼,「二哥不会是从床底下拿的吧?」
苏轼忙道:「哎哟!三弟,你怎将我们藏钱的地方说出来。」
范纯仁与钱顗相视一眼,皆是哭笑不得,说了句「告辞」,便先进去了。
苏轼本想跟进去,苏辙是一把拉住他,「二哥,那可是咱们下个月的租房钱,你怎能拿去赌。」
苏轼道:「三弟放心,哥哥一定赢。」
苏辙立刻道:「这十赌九输,哪有一定赢的道理。」
苏轼也知道这老弟的性格,「哎幼!大不了哥哥去青楼,卖几首词,
换点钱来就是,咱哥俩读了这些年的书,还能饿死不成。」
苏辙头疼得紧,「下回我将钱藏到司马大学士家去。」
「啊?」
他们兄弟进去不久,只见两个老头乘着绿荫,慢悠悠地往这边行来。
正是王安石与司马光这一对冤家。
这回他们倒是没有在门口遇上,而是在前面那个路口就来了一个遭遇战。
除了相互挤兑,似乎二人也没啥共同语言,毕竟他们的共同爱好,都是那么得枯燥无趣。
「君实,你最近可有在家反省?」
「反省?」
司马光纳闷地瞧着王安石,「我反省甚么?」
王安石道:「这就是藏富于民的结果。」
司马光哼了一声:「你又是否在家反省过,你打个官司,那勾院屋顶就漏水了,你要是变法的话,不得黄河涨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