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侠的确不在阿卡姆精神病院,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在和谜语人贴身肉搏、并把谜语人打到再也说不出那些令人崩溃的谜语。

起码电视塔前的大屏幕直播里，只有谜语人自己悠闲的画面，并没有肉搏。

爱丽丝对此表示疑问：“蝙蝠侠跑哪去了？他不是目前为止,哥谭的唯一一位义警吗？怎么不出来对付大坏蛋？！”

她此时蹲在韦恩大厦的滴水兽上,震怒得像是一个看到情人懒漫时、恨其不争的女人。

离开阿卡姆精神病院后,‘去哪里’会是一个非常值得深思的问题。

首先划掉爱丽丝的地盘这个选项,那些小弟们太、热情了，热情到爱丽丝感觉麻麻的，有点不太想过去,而且他们根本就拿不出手，带着哈莉·奎因去见那么一群无害的羔羊们……

哪怕明知道哈莉不会出声嘲笑,但是爱丽丝还是觉得面子上过不去。

第一次带情人回家，怎么能让她看到这些怪异得仿佛是被人套上了绳子的小弟们呢！鬼知道她会不会怀疑小弟们是被爱丽丝影响了、所以才这么不正常,就像是一群软咩咩乱叫着‘我很好抓、快来薅我快来薅我呀’的羔羊。

雄狮是绝对不允许自己的手下是这么一群羔羊的，爱丽丝也是如此。

其次,蝙蝠侠的基地也要排除掉，哈莉·奎因就是在蝙蝠侠的基地被抓的,而且不久之前、她们刚刚把基地搞得乱七八糟，以己度人,爱丽丝觉得如果自己是蝙蝠侠的话,自己的基地被两个人弄成那个样子……

她绝对会在收拾好基地后，再在基地各处装备一些小东西，防止再次出现类似的情况,并且给那些胆敢再来试一试的小混蛋们一个深刻的教训。

这甚至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一个正常人应该做的事。

她并不去想体验一下蝙蝠侠估量的‘足够的教训’是什么，也不想真的在蝙蝠侠的基地被当场逮到。

所以只能去一个既安全，又可以远远看到谜语人占领的那个电视塔的地方。这种地方很好找,因为现在全哥谭、只有电视塔有电，直接找一个比电视塔高一点的地方就好，韦恩大厦就是哥谭最高的建筑。

哈莉在上方抱住一根建筑物的突起，干脆利落地倒下来，她倒着眺望哥谭，开口道：“令人很沮丧的是，我不过只是离开了一会儿，哥谭就大变模样，仿佛抛弃了我一百年。”

别说她被关进阿卡姆精神病院、一出来就发现哥谭被绿植囚禁了，爱丽丝一直在外面待着，眼睁睁地看着哥谭被迅速吞噬，仍然有一种很不真实感，仿佛一切都是梦境。

归根结底都在于，绿植们怎么都长那么快？？？

小丑女的双色马尾辫在空中晃荡，她嚼着口香糖道：“绿植的话……那我大概知道是因为什么了，哥谭有一位环保专家，很多人都叫她‘毒藤女’。”

‘毒藤女’这个名字并不陌生，爱丽丝回忆了一下，发现之前在阿卡姆精神病院里曾经见过这个名字，就在长满了绿植的那间特殊病房，她还把对方放出来了。

发现眼前这片令人讨厌的绿色成因有自己的一部分，爱丽丝的眼神飘虚了一下，开始真诚忏悔：“我错了，我就不该把他们都放出来的……不过谜语人可不是我放的！”

她有理有据地推断：“是的，我想起来了，是小丑放的我、而我没有把谜语人放出来，所以谜语人一定是小丑放出来的!”

小丑和谜语人都是讨厌鬼，一凑凑一窝好像很正常！

小丑会突发奇想放了谜语人吗？哈莉和他相处了很长一段时间，始终看不透他、不确定他会不会这样做，但没有犹豫，她就点头、表示对爱丽丝甩锅的认同。

因为姿势，她一点头，那对垂下来的马尾就在半空中乱晃，爱丽丝发现自己是真的跃跃欲试、想要试图迅速伸手就一下小丑女的马尾。

怕被打，爱丽丝克制住了这种冲动，开始转移话题：“韦恩大厦这个名字好熟悉，我好像在哪里听说过……啊，想起来了，我见过布鲁斯·韦恩，他……嗯，还不错，就是有点胆小。”

他的女伴特别棒！

可惜后来关灯后，托马斯、布鲁斯和他的女伴这三个人立刻默契分散逃命去了，就算爱丽丝后来可以夜视了、也不能像他们那样一秒没。

可能，这就是哥谭上流社会那些高等人士们的特殊技能吧，不然没法解释为什么他们会如此默契又熟练地跑路。

“布鲁斯·韦恩？那个有名的花花公子？”哈莉努力转头看她，劝诫道，“如果你比较喜欢他的话，我可以理解，毕竟没谁能抵挡住他那张脸，但是如果你不是玩玩的态度，而是想要认真地和他过一辈子的话。”

哈莉想了想，艰难地组织语言：“那一定不要去接触他，因为他是个……嗯，很有特色的人。”

爱丽丝从她有点为难的话语中窥探出几分熟悉的东西，就好像之前自己为难的样子。

果然，哈莉继续道：“我跟着小甜心、和蝙蝠侠玩游戏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他，每次哥谭的上流社会的宴会上总会有布鲁斯·韦恩这个人，但是一旦我和小丑出现在宴会上，布鲁斯·韦恩就仿佛恰巧缺席、没来这个宴会。”

她顿了顿，补充道：“因为他跑得太快了，有时候就连小甜心都没有看到他，他就已经溜之大吉了。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哪怕是在哥谭，这样的人也很少！”

爱丽丝想了想托马斯和赛琳娜，又想起来他们一个是布鲁斯的朋友、一个是布鲁斯的女伴，于是安抚道：“没事没事，如果这次、小丑再袭击宴会，绝对不可能只有布鲁斯·韦恩一个人跑掉。”

还会有托马斯和赛琳娜。

布鲁斯·韦恩完全不是爱丽丝的菜，主要是因为她的身上完全没有那种坏蛋一样的气息，是一个真正的无害花花公子，他很帅，可是在没有美丑观念时期的爱丽丝看来，他甚至没有赛琳娜让爱丽丝感兴趣。

而就算不只是沉迷坏蛋气息，爱丽丝也绝对不会喜欢上一个逃命速度甚至让超级罪犯为之差异的人在一起的。

——咳，如果对方足够帅的话，爱丽丝其实也可以接受，反正胆小鬼也是可以变成可爱的胆小鬼的。

站在滴水兽上，可以眺望大半个哥谭，爱丽丝陡然沉默了下来，小丑女本来想说话、但是差距到气氛不太对，就静静地倒挂在那里，像是一只彩色的蝙蝠。

爱丽丝缓缓道：“等等，布鲁斯·韦恩精通逃命技巧……这没错吧？”

哈莉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是的，我之前注意到了之后，甚至一到宴会就去找他，但是他每次都溜得很快。”

“那他现在在哪里？”爱丽丝问，“如果他现在处于正常发挥状态的话，现在一定已经在一个非常安全的地方了，而不是在这个狗屁的需要和那个绿色玩意一起猜谜、每天忍受蚊虫叮咬和绿植挡脸的哥谭！”

蚊虫好像不叮咬你，因为身上的颜料味、被蚊虫拒绝的哈莉心想道。

蚊虫蛇蚁远远避开她，这很容易理解，毕竟她身上有颜料的味道，令蚊虫蛇蚁们非常嫌弃，但是爱丽丝为什么能够令蚊虫蛇蚁近身，它就不得而知了。

只能尽量猜测，可能是因为爱丽丝身上的体温有点低，热的时候，哈莉会去贴贴爱丽丝、感受她为自己带来的清凉，一路上荡着夜风赶过来的时候有点冷哈莉就会离爱丽丝远一点，只有听她可怜兮兮地抱怨自己冷的时候，才会心软地过去贴贴，给她分享自己的体温。

但是哈莉没有细想过为什么爱丽丝的体温明明和夜风有得一拼、却还是会觉得冷，反正爱丽丝就是感觉自己冷了。

小丑女想了想：“韦恩大厦是韦恩家的产业……不过你也看到了，里面根本没有人了，不知道韦恩庄园现在的情况如何。”

“也有可能，他已经跑出去了。”爱丽丝顺着自己站着的那个滴水兽、伸手向前指去，“我刚刚才发现，这些滴水兽们都很奇怪，它们的下方，都恰巧有一条路，而哥谭的每条大道都要经过韦恩大厦……包括出哥谭也是如此。”

她沉思着道：“韦恩大厦是布鲁斯·韦恩建造的吗？”

想想布鲁斯·韦恩的年龄，都知道绝无这个可能，这么宏伟的大厦，只能是一代代人的积累、然后构建而成。

从那么久之前就注意到这一方面，不是有雄心壮志就是太过专注逃跑，只要考虑布鲁斯·韦恩这个人，就知道是哪一种了。

那么，爱丽丝感叹：“韦恩家族，还真是精通逃跑技能啊……”

哈莉感觉怪怪的，她往上仰去，轻松地把身体折回原样，然后看了看韦恩大厦。

透明的玻璃内是一片狼藉的办公室，桌子和文件乱七八糟，整个室内都是一副逃难现场，看起来布鲁斯·韦恩不可能躲在这里，于是对爱丽丝道：“那我们去韦恩庄园看看吧。”

反正现在这个时候，就算布鲁斯·韦恩是逃出了哥谭，她们大概也不能顺着对方的路线出去了，道路都被谜语人炸毁了。

那么问题来了，爱丽丝问：“你知道韦恩庄园在哪吗？”

每当这个时候，总是忍不住生气，如果布鲁斯·韦恩再多点坏蛋气息，她肯定会积极地打听对方的消息，怎么至于现在陡然沉默。

哈莉道看向下方：“总有人会知道的。”

晚上八点的时候，哥谭下起了倾盆大雨，哥谭的糟糕情况瞬间迅速上升，绿植们在大雨中摇曳着生长，几乎一小会儿长一截。

阿尔弗雷德站在走廊下，看着从天而降的瓢泼大雨，许多个小型的自动铲草机在院子里运转着、把不停冒出头的小草们割掉，它们已经连续运转了十几个小时了，但是下雨后，铲草的速度几乎肉眼可见地比不上草冒出来的速度了。

就连韦恩庄园都是如此，更不用说哥谭了。

谜语人切断哥谭的电之后，蝙蝠侠启动了他的备用能源，让各地的蝙蝠监控还可以正常运行，可是随着植物越来越茂盛，监控们几乎都没有用了，因为只能看到绿色的植物紧贴着摄像头、而看不到在植物中穿行而过的哥谭民众。

直到现在为止，蝙蝠侠都没有去找谜语人，是因为他现在根本不在哥谭。

哥谭断电后的第一个小时，蝙蝠侠就以布鲁斯·韦恩的名义，向政府提出了请求支援的请求，结果始终没有人回应。最后是超人通过正义联盟的通讯和蝙蝠侠对话，才发现政府打算对哥谭采取放任的态度，甚至打算派人过来切断路径，让整个哥谭成为孤岛、彻底排除米国之外。

布鲁斯·韦恩便暂时离开哥谭，去找总统和那些高管运作，他毕竟是又有名的富豪，一旦他的产业在哥谭倒闭整个国家都会出现一些经济问题，所以他以韦恩家族的名义抗议，说不定会有点效。

可能性不大，但是布鲁斯·韦恩总要努力。

哥谭现在差不多已经是座孤岛了，起码阿尔弗雷德没有再收到布鲁斯传回来的消息，就连哥谭内部的消息、也因为大停电而出现了很大的问题

哥谭的警局已经彻底分崩离析，戈登警探勉强组织了一些还愿意继续干的人手，在阿尔弗雷德提供的地方建立新的警局，加上挺身而出，精通电脑技术的芭芭拉，他们算是除了那些超级罪犯们，最健全的一个势力了。

耳麦传来系统的自动提示声，是急促的声音，代表着有人试图入/侵韦恩庄园。

阿尔弗雷德之所以站在这里，就是为了等这批’入/侵者‘。

早在她们还没有到韦恩庄园的范围内，甚至还没有出发来韦恩庄园，只是抓了几个人、逼问有谁知道韦恩庄园在哪里的时候，蝙蝠监控器内部自带的监听系统就自动捕捉到了关键词‘韦恩庄园’，并且向总基地传输过去。

在那个时候，阿尔弗雷德考虑了很多方面，最终还是决定来等待这个入侵者。

最重要的原因是，布鲁斯·韦恩临走之前留下的一连串备用方案，应对他消息中断情况的方案中，有一条和爱丽丝有关、需要阿尔弗雷德自己去找爱丽丝。

还有一条是‘他消失，爱丽丝自己撞上门来’的，现在的情况恰巧符合。

耳麦中的急促提示很快平复下来，没过多久，在院子里辛勤忙碌的自动铲草机就撞到了不是草的东西。

是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有点像是它的主人。

自动铲草机来回碰撞几下，发现实在铲不动这块黑乎乎的东西，就移开，铲向其他方向。

爱丽丝伸出左腿，严肃地把乱转的自动铲草机拨回来。

自动铲草机安静了几秒，头顶的红光不停地闪烁，像是在分析自己怎么又回到了原位，刚刚是不是太卡，卡bug了。

它闪了一会儿，又换了个方向，又被爱丽丝伸腿拨回来。

阿尔弗雷德撑开伞，走下去，去院子里解救可怜的自动铲草机。

他走到爱丽丝身边的时候，把伞向对方倾斜，含笑道：“第一次见面，爱丽丝小姐，您好，我是韦恩庄园的管家，您可以叫我阿尔弗雷德。”

老实说，他能认出来爱丽丝，实属不容易。

蝙蝠侠的披风有防水功能，外面下得这么大的雨，爱丽丝早就把兜帽戴上了，在没有开灯的院子里，整个人就是黑乎乎一片。

就连高跟鞋，也因为爱丽丝嫌弃，在雨□□走太过麻烦，走过植物的根系时、总是会踩到湿漉漉的泥土，就干脆脱掉了。

她把冰冻结在脚底，直接走过来，还对着小丑女抱怨雨好冷、脚也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