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文人听了这话,更加认真的打量起谭知风来,之后,他拿起那凫茈糕,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如今是太平盛世?可我先前在家乡的时候,也曾见过那些可怜的百姓遇上荒年,不得已四处挖凫茈果腹。我家中还算富足,祖父和父亲常常开仓救济他们,但一村之隔、一水之隔,那些救不到的人……听说有许多就横死路边了。”
旁边那年轻些的文士也捋着长髯叹息道:“天灾人祸,最苦的往往就是百姓,前朝有人作诗说道:’一金易芦卜,一缣换凫茈……斑白死路傍,枕土皆离离。‘这讲的是,当时淮右蝗灾后民间的惨状。这几年北方收成原本就不算好,此乃天灾,再加上西夏、契丹不体恤百姓,兵戈扰攘,西北又没有凫茈这样的充饥之物,真不知百姓们如何能熬得过来啊!”
谭知风听他们二人谈吐不俗,忧心国计民生,不禁又对他们多了几分敬重,这时,先开口的那人又指着那烘糕问谭知风道:“这是我家乡的糕点,莫非你也去过江南庐州?怎么做的如此地道可口?”
谭知风闻言心中一凛,忙抬头答道:“小人不曾去过庐州,不过是先前曾听人说起过这烘糕的做法,近日来因为太学开馆馆试,来往的客人很多,酒馆里没有备办太多粮食,只剩了些糯米,便想做来试试,想不到能得到大人您的赞赏,我……”
谭知风还没说完,对方便笑了起来:“看来,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
第102章 火和雨
谭知风慌忙站起身来, 躬身要拜,那人却抬手拉住了他,他面带笑容, 对谭知风说道:“展昭时时在我面前提起你, 说你和令兄都是当今世上少见的令他佩服的人。我也知道, 先前那两件案子之所以能将真凶抓获, 而未伤及多少百姓,其中有你们不少的功劳。但我没想到的是, 自打白护卫回到开封,他竟然对你也赞不绝口,这让我心中实在好奇,到底是何等人物,能让得到他二人如此高的评价?”
谭知风心里不停打鼓, 恭敬的低着头听对方继续说着:“……后来因为桑似君的案子,展昭和令兄定下计策, 暂时委屈令兄在开封府关押几日,当时我去狱里见他,他果真是器宇轩昂,一表人才, 我当时就想, 此人绝不是庸俗之辈。后来案子破了,我一直想请你二人前往开封府再见上一见,展昭却劝我说,你们做这些事情都是为了百姓和心中的正道, 绝不是沽名钓誉的人, 也不希望因为这些事而受到打扰,我想了想, 觉得他说的也有些道理,因此我心中虽然有些遗憾,但也只能暂时作罢了。想不到,如今竟有人妄图趁着边关战局未稳,借着太学开馆广招天下士子之机挑起事端,他们竟敢用数千名国之栋梁的性命做赌注,作为筹码来威胁我大宋的安危!因此,这次我必须亲自前来太学,确保士子们都安然无恙,否则我岂不是愧对皇恩,愧对所有的开封百姓?!方才,我出府之时,忽然想,此次若能将那些人抓获,又是你和徐墓妥畲螅液尾怀么嘶幔绰蠼障锵蚰愕酪簧荒兀俊?
谭知风听了这番话,一时头脑有些发懵,他实在没想到,太学和麦秸巷只有一街之隔,这位大人物竟然会冒着风险亲临此地,他抬起头来,见对方肃然端坐,面容镇定而沉静,目光中没有一丝惧意,他顿时心生敬意,又拜了拜,答道:“大人,展大哥说得对,我……和徐颐橇饺酥徊还橇矫胀u陌傩眨颐钦缢邪傩找谎枷煜绿剑颐悄茏允称淞Γ簿永忠怠险甙仓1笥研胖5僬呋持飓曾对我说,历朝历代,太平岁月能有十年,二十年,就已经很难得了。剩下的年月,老百姓的日子大部分都不怎么好过。”
对面几人听罢,面色都显得更凝重了,王朝马汉先前都是山中的草寇,见识过不少民间疾苦,闻言不约而同叹了口气。谭知风顿了顿,接着道:“徐饰遗虏慌麓蛘蹋宜滴也慌拢遗挛薰嫉陌傩找虼怂兔涫担尤ツ昴昴┑较衷冢驮诳獬侵校陀腥艘蛘飧髦终硕宜懒瞬皇敲矗炕蛐恚谒茄劾铮涣教跞嗣悴涣耸裁矗5蛭姨12庑┗钌娜耍摇10夷芨惺艿剿窃泄南才Ю郑摇也痪醯萌魏我桓鋈说纳际怯Ω萌绱吮晃摹!?
“所以,”谭知风说道:“所以我和徐2缓蠡诰砣胝庑┓渍颐腔够峒绦12绦鑫颐悄茏龅模淙晃颐窍衷谀茏龅牟2凰愣唷!旄覆凰溃衬盐匆选笕耍驹谒潜澈蟮模蛐聿唤鼋鍪且桓鋈耍只蛐硭潜任颐窍胂蟮母看螅讯愿叮笕耍灰晃遥颐亲稣庑┎皇俏四膊皇俏顺3颐侵皇俏撕臀颐且谎煨〉能寇恐谏抑皇窍牵谟嗌卸汲3s邢衲臀艺庋吕春团笥选12胰艘黄鸢舶簿簿渤缘憧煽诘募蚁绲阈牡幕帷!?
那名文士看向谭知风的目光骤然变了,从一开始的温和、平静变得有些讶异,渐渐的,他的眼神中又多了几分赞许,甚至是敬重。他缓缓站起身来对着谭知风一拜,道:“受教了。”
这时,房门轻轻一响,进来的,是一名身穿短衣长裤,商贩打扮的男子,他朝谭知风对面的人一拜,凑上前去对他耳语了几句。那人神色微微一变,他点头道:“知道了,你们继续守着,他们一旦动手,便将他们一网打尽,记住,千万不要伤害徐!彼蛋眨侄陨砗蠹溉税咽忠换樱溃骸白甙伞!?
这回轮到谭知风惊讶了,他开口问道:“大人,您……这是要到哪儿去?”
说话间,只听后院不远处传来一阵喧闹,有人喊道:“走水了!太学学宫里走水啦!”各种混乱的声音穿过了并不宽敞的街巷,谭知风虽然一直在等待这这一刻,但此时还是忍不住有些慌了手脚,他穿过后厨往对面看去,只见太学附近的天空中已经冒起了阵阵浓烟,附近的百姓尖叫着四处奔散,商贩们急匆匆的扔下货摊夺路而逃,但谭知风马上发现,奇怪的是,太学里居然安安静静的,并没有传出一点动静。
谭知风回到前厅,发现那几人都已经走了,只剩下灼灼还如梦初醒的站在桌边,一见谭知风就拉着他问道:“知风,刚才来的是谁啊?哦对了!咱们是不是得去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