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啊，你逃吧。”老者被孙女搀扶回了屋，一屁股瘫坐到炕上后便悲哀道。

说话的老者身上全是伤，被人殴打得青青紫紫。

年轻小伙被这么踢打都够呛，何况一个老人，本就行将就木的老人。

“不，孙女不要抛弃爷爷。”名唤柳儿的姑娘含泪摇头，转过身抹抹眼泪就去厨房烧水了。

他们出去一趟，摆摊本就不赚什么钱，还被打了一顿，家伙什都坏掉了带不回来。

现在因为浑身脏兮兮，还得烧热水洗洗，给爷爷敷青紫的地方。

“唉”老人听到房门被关上，蒲扇般的大手捂住脸。

今天他和孙女如往常一般去摆摊，不想又遇见了上次调戏孙女的纨绔。

上次逃脱了，这次运气不好，那纨绔带了家丁，他们爷孙一个都没能跑掉。

那纨绔混账啊！他孙女还那么年轻。

“儿子，儿媳妇，是老头对不住你们啊，守不住柳儿，是我无能，是我无能。”

撑着一家撑了十几年的老者，此刻无人的时候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不行，不行，那纨绔肯定还会再来，我老头跑不了，柳儿一定要跑，对，一定要跑。”

今天他们运气好，遇见了多管了事的官差，下一次估计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老者没有忘记纨绔离开之时，对他们爷孙放的狠话。

混账啊，那混账竟然说要把柳儿卖去青楼。

之前还说只是召柳儿为妾，被惹恼了两次，竟就改变了想法。

天，老天爷啊，怎么不长眼啊。

老者小的时候经历战乱，新朝建立眼睁睁看着屠龙者终成恶龙，后来儿子为了家里多些进项到山中打猎，从山上摔下来摔死。

儿子死了，儿媳妇抑郁而去，只剩下还在襁褓里的孙女柳儿。

如今，他又要眼睁睁看着最后的亲人惨遭毒害！

“爷爷，水热好了。”名叫柳儿的女孩端着木盆进来。

门突然被打开，老者触不及防，偷偷用袖子抹了抹脸，“先不用管我这个老头，你先收拾收拾，再来管爷爷，啊？”

孙女是女孩人家，做姑娘的怎么能不爱干净。

他老了，脏不脏，邋遢不邋遢的不重要了。

老者看向孙女，知道孙女在厨房明显也哭过了，不然不会眼睛肿得像馒头。

唉。

“我洗过了，爷爷，我给你拿热毛巾敷一敷。”老者看见了孙女眼睛红肿，孙女又怎么可能没发现老者的。

一老一少都是好的，只怪命运，让他们经历了那般一次又一次大恸。

“哎。”

孙女好意，老者没有不应的，伸出胳膊掀开衣袖，露出一整条肿胀的手臂来。

“嘶。”看见爷爷手臂上的伤痕，少女再也忍不住了，悲痛哭出了声来。

“想哭就哭吧，哭完，带着家里所有银子逃，逃到安全的地方。”老者抚摸扑倒自己身上孙女的头。

“我要和爷爷一起走。”

“爷爷老了，走不动了。”

“那也要一起走。”

“听话！”

率土之滨莫非王土，逃的话哪里又是安全的地方，只是不逃，就没有一点生机了。

他宁愿孙女逃，去夺取仅有的一线生机。

一老一少僵持不下，一个故作狠厉逼小辈走，一个犟得如同一头驴，只要爷爷不走她也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