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奴被郁苏推着走出了黑暗,进入了一座孤岛上。
此时天色灰沉,遥远的天际边泛着浅浅的白光,预示着黎明即将到来。
岸边,一个身量不高、身影模糊不清的人站在岸边,手里提着灯笼样的装饰,发着莹莹的白光。
相奴从湖中走出,身上的衣服却没有湿,他坐在岸边微喘着气,神态颇有些狼狈。
那个拎着‘白灯笼’的人转过方向来对着他,默立片刻后迈开脚,幽幽地向相奴走了过来。
相奴手捂着心脏坐在地上安静地看着他,走进后看清那人的模样后,他轻轻唤道:“清风。”
那个不高还有些胖的人正是相奴此行的目标,清风。
他手里拎着的也不是白灯笼,而是泛着白光的头骨……也就是玄机的头骨。
相奴张了张嘴,微笑着打招呼道:“清风大师兄,好久不见。”
肉墩墩的小胖子清风抱紧了怀里的头骨,紧张的看着他,问道:“小师弟……你回来了。”
相奴笑着点了点头,平静地看着他,问道:“大师兄知道我为什么回来吗?”
清风皱起眉,因为肉多,眉心中皱出很明显的川字纹路,他几乎是秒答:“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相奴想起蒋超和他说过的话:“大师兄其实心里都明白的吧,我是来带你回天衍宗的。”
清风很生气,愤怒道:“我都说了,我不想知道,你为什么还要告诉我!”
相奴轻咦:“清风,你何必自欺欺人呢,天衍宗宗主对你的回归势在必行,就算你这次不和我们回去,天衍宗宗主也会来找你的,你对他们而言,意义很重要。”
清风看着他:“事实上,我就是因为宗主没有亲自来接我,才不愿意回去的,并不是因为我不想回天衍宗。”
相奴微讶,清风问道:“你想知道我的身份和特别之处在哪里吗?如果你知道,就能理解我的顾虑了。”
相奴沉吟两秒,点头道:“愿闻其详。”
清风一点关子都不卖,直接道:“我是个瓷人,瓷人,瓷制的傀儡人。”
“瓷者,尤其是白瓷,似玉般纯净,质硬却不坚,与玉相比极为易碎,但比玉更加容易着色,刻画一些符箓图案阵法。”
清风把袖子给捋上去,露出自己的右手臂,上面画着好几朵栩栩如生的白色莲花,莲花已经盛开,中央是鼓鼓的莲蓬,莲蓬中央是许多颗莲子。
莲子发着光,如同真实的明珠一样嵌在他的手臂上,明亮璀璨极了。
清风看向相奴,轻声道:“他要的不是我,而是这些莲子。”
相奴看向他,沉默不语,等待着清风的解答。
“当年地脉崩碎,邪气侵入世间引来五浊恶世,天衍宗坐落在地脉正上方,首当其中,被大量的邪气侵蚀入体,道心溃散,心魔频生。”
“天衍宗宗主预感到在这样下去,他的门徒便会被邪气彻底侵蚀,化为真正的魔人,作恶世间,使天衍宗多少年来积累的清明声誉毁于一旦。为了拯救这种迹象,宗主联合了宗门内擅做傀儡和符箓的长老,打开了天衍宗的私库,倾尽宗门内的顶级材料,甚至取出了一块息壤掺尽傀儡中,仿照着烧制瓷器的办法,烧出了我。”
“随后又在我身上画下净化浊气的青年,将天衍宗内所有道士的道心都取出来,化作莲子封存进了我的体内,妄图通过我来净化他们的心灵,使他们保持理智。”
“可惜当时天衍宗内已经很不平了,宗主的计划失败,我被玄言恶意盗走并封印。原本只是充当净化容器的我此后变成了封印容器,彻底断绝了道士们与道心的联系,使天衍宗意外全部失守,沦为鬼域。”
相奴轻声道:“虽然你消失了,但是宗主并没有放弃寻找你,在寻找到你的下落后,他还想把你带回天衍宗,重续你身上封存的道心与道士们之间的联系,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