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络高专其实意外是件简单的事情,作为曾经高专的王牌之一,夏油杰和五条悟认识合作的辅助监督起码有一打以上,而他们的手机号码几乎都是咒灵操使在记。虽然跳到了更早的时间,但为了防止临时找不到人的情况,大部分辅助监督几乎都不会更换号码,他确信其中很多都依然能够打通。
夏油杰并没有自大到直接去联络夜蛾。
对一个辅助监督致电说,认识人以前给过我这个号码,说了万一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就让我打,会有人来解决,这样的谎话还是能够蒙混过去的,毕竟一些四级的事件几乎不需要正式的咒术师们出马,光是辅助监督们自己就能搞定,作为和窗接洽的底层结构,监督们的号码流传到谁手上都不奇怪,很多案件的牵涉人只要活下来就会想要一个联系方式来让自己安心,他们大部分时间还是个普通人,但偶尔会成为‘窗’的外线,向高专报告一些目击到的怪异情况。
和总喜欢捕风捉影的,完全一无所知的普罗大众不同,真正见识过诅咒的人们对是否诅咒引起的事件有着直觉般可怕的判断力,很多拖久了可能会引发大问题的案子都是被这些热心人报告上来的。
但直接联系一个一级术师就完全不同了,咒术师们的联系方式除开熟悉的人之外,几乎都是保密的,因为声音和电流也能够成为咒力的载体,没有术者会轻易接起陌生来电,毕竟电话线后面很可能是一个等着开口的诅咒师或者言咒师。
所以变回少年的夏油杰选择用电话骗来一个辅助监督。
接到电话赶来的年轻监督很快到达了少年报出来的地址,很普通的一间公寓,但如果公寓里是两个昏迷不醒的成年人和一个拿着球棒气喘吁吁的孩子,外加一堆警察和医生,这就很有问题了。
比辅助监督来得更快的是警察和急救车。
看着昏迷的父母,不报警叫救护车,反而去打不认识的人的电话求助,那也未免太不符合‘普通人家庭’长大的人设,所以夏油杰先叫了警察和医生。
警察们认为只是两个大人突发急病,屋子里并没有任何挣扎或者打斗的迹象,邻居们也没听到争执声,医生们在接触过病人之后勉强赞同这一判断,只是一时无法弄明白夫妻二人到底是生了什么病,因为他们被送去医院之后,始终都没有醒来过。
夏油杰并没有让自己的咒灵去做这种事情,毕竟辅助监督只是有点好骗,并不是傻瓜。
他很单纯地把自己学校里的镇压咒物翻了出来,然后把那玩意像是个随手捡到的东西那样丢在家里,一夜之间让人昏迷已经算得上还不错的结果了。
他的父母能够活下来,完全是因为咒灵操使的存在感过于强烈,咒灵们更专注于围绕着他,而不是两个没什么咒力的普通人的缘故。
少年没故意装作害怕,但也没打算把这些杂鱼吞进肚子里,横竖三四级的垃圾用球棒都能解决,因此辅助监督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被警察照顾地安置在角落里,提着一根球棒气喘吁吁,身上都是细小伤痕的夏油杰。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监督这样询问面前的表情疲惫但异样的孩子。
“……你会信我说的吗?”少年冷淡地反问。
“给你电话的人没说吗?不管多么离奇的事情,我都不会认为你是在撒谎骗人。”
那真遗憾。
少年简短地扯出个难看的微笑,我确实正要骗你。
“家里突然出现了很多飞来飞去的……我不确定那东西算不算虫子,因为每个都长得不一样,有人头那么大。”
辅助监督按了按额角,“……蝇头吗…”
“还有不少轻飘飘的……总之,它们突然围上来,缠住了爸爸妈妈,我不知道为什么爸爸妈妈好像没看到一样,他们的头几乎都要被埋起来了,然后更多的东西来缠我,因为很害怕,我就拿出床底下的球棍,想把它们赶走。”
“……打中了??”照理说不可能,因为非术师无法控制咒力,普通的球棒是无法伤害到诅咒的。
“嗯,意外地很弱,揍两下就不见了。”少年这样说道,“我把家里的那些尽可能打死,也扯掉了爸爸妈妈身上的那些,关好门窗,但它们还是一直来,直到我报警叫了警察和医生。”
“人多了之后,虫子们就变少了。”
“大家问我爸爸妈妈为什么会晕倒,我跟他们说了虫子的事情,可是没人相信,医生说也许是晚饭里的野菜不卫生,吃到了致幻物质。”
少年喘了口气,用虽然流着汗但情绪冰冷的面孔审视面前的辅助监督。
“……就是这样了,有什么感想的话直接告诉我就好,不止一个医生让我先睡觉休息一下,甚至还想给我打镇定剂呢。”
“这么做可能有点过分,不过,这位……”
“夏油,夏油杰。”
“夏油君,”面前穿着黑西装的男人努力做出比较温和的表情,对着浑身上下写满拒绝的少年蹲下身,“你能看到我脚边的东西吗?”他这样说道。
那是一只外表在咒灵操使看来还算可爱的式神,蠕虫类,胖嘟嘟的。
不过女生见到八成会立刻尖叫。
少年沉着地吸了口气,默默举起手中的球棒,做出了击打的预备动作。
“好了,我确定你没在做梦,也没有嗑药。”辅助监督这样说道,“警察和医院那边,叔叔会帮你安抚的,现在我们要做的是另外一件事。”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