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入硝子确实有过那么一秒希望五条能够顺利找到人,然后最好别带回太大的麻烦这样的发展……可惜世界的运转规律从来都和人类的意愿无关。
校医女士满脸冷漠地看着一脚踹开办公室大门,开始冲着她叫嚷的麻烦同期,“我回来啦!手信是急诊病人一位!!!硝子!!!”
她能怎么办呢。
当然是叹上一口气,放下手头刚泡好的咖啡,往嘴里丢一颗戒烟用的薄荷糖,接着拿上记录病情的诊疗本,伸手去捏六眼咒术师的脸颊。
“好痛痛痛——”乖巧关掉了无下限的某人哀哀求饶,“不能再捏了,硝子,我的宝藏脸蛋要完蛋了啊!”
“放心吧,捏坏了也会治好的。”
“这是医生该说的话吗!!!”受害人捂住发红的腮帮子含泪控诉,大概,因为他带着绷带,并不能露出那双非常会加戏的眼睛。
“这是每一个被迫加班的人想要说的话。”
“对不起嘛,下次聚会的时候请客算我的,下下次也算,你们随便点没关系啦。”
“对我来说更希望你别又跟歌姬吵起来……”
“这个我可没办法,毕竟每次都是歌姬自己来找我的。”
“算了,也没指望你能改。”
家入无可奈何地摇头,直接搭上友人和电车上的吊环差不多高的肩头,“带路吧,特快五条号。”想也知道,等待她使用反转术式去医治的病人不可能被冒冒失失地带到高专来。
“是!请您坐稳哟?”
当年陪五条悟练习瞬移的时候感受过的熟悉失重感再度袭击了硝子,不过这回总算不至于让人晕眩到产生强烈的呕吐感,顺利看到病院大门的时候,家入真心实意地感谢起这些年充当六眼咒术师陪练的同伴们,大概还有不幸被强行给予了体验的学生们。
在公共场所呕吐的经验之类的东西,恕她拒绝。
校医女士看到病床上的青年的时候同样震惊了一下,但和五条的感悟完全不同,“……这家医院在干吗?慢性谋杀吗?”对方能撑到被五条找到,绝对是运气好加命够硬,肌肉都萎缩成这幅鬼样,硝子完全无法想象对方的内脏现在是什么情况,病人任何时候出现衰竭然后在几秒内去世都不奇怪。
“收治了一位昏迷十多年的无名氏,完全收不到诊疗费不说,营养剂之类全靠医生护士们爱心倒贴和慈善基金会的募捐,医院已经很努力了啦。”六眼的咒术师耸耸肩,“知道我是来找杰的之后,也没有提费用的事情,只是问我能不能联系到家人。”
硝子转头看了他一眼。
“嗯?难道杰的病已经连硝子也不行了吗?”
“怎么可能,你以为我是谁?”
她伸手敲了对方一个脑崩,才在病床边唯一的椅子上坐下,伸出手掌触碰病人的额头,让自己的咒力尽可能温柔地包裹住对方全身,避免恢复得太快反而造成冲击,变得紊乱的情况。
用反转术式修复同伴的身体这种事情家入早已做得足够熟练,因此中途仍有走神的余裕。
‘杰’吗?
要知道,除开自己的学生之外,五条只会对着少数几位比较亲近的同期直呼姓名。
浑然不觉地用着极为亲昵的称谓,却说什么没能想起来和对方有关的记忆,她都不知道自己熟知的五条会有如此别扭的时候。
因为病情复杂的缘故,即便是术式效果很强的硝子也花费了一番时间,才勉强让病床上青年的脸色变得稍稍能看,起码不再像是下一秒就要搬家太平间了。
“反转术式做到这个程度就是极限了,剩下的得让他自己慢慢恢复,尤其是肌肉萎缩和营养不良,这些我可没办法。”
“是是,医生什么的早就准备好啦!主要是之前太危险了,根本不敢移动,所以只好把硝子你叫过来,现在搬去高专就没什么问题了。”五条笑嘻嘻地说道。
“等等,高专?”家入愕然地看向他,“高专的病院里可……”
高专内部虽然有养伤的病房,却压根没什么普通医护人员,咒术师们要么靠反转术式或者一些辅助治疗的术式,剩下就全看自己的求生能力,毕竟既有天元的结界,又有忌库和咒具库之类的重地,对人员的管理很严格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我拜托了最稳妥的人来客串护工。”六眼的咒术师如是说道,“总觉得外面不是很安全,万一再搞丢就麻烦了,所以还是放在高专更让人安心。”
家入想到床上的同期可是失踪了十几年,顿时也懒得对五条罕见的谨慎态度再发表什么意见,“也好,有空我还能帮忙看着。”
“是吗?那到时候就麻烦硝子啦。”
“……你说的那个最稳妥的看护不会是我吧?”
“啊哈哈哈,当然不是了。”六眼的咒术师耸耸肩,“医生和看护的差别还是很大的,怎么可能会搞错嘛。”
校医女士撇了他一眼,“……虽然由我来说这话可能不太合适,但你还是别太压榨伊地知了。”明明比五条还小两岁,但光看脸,说他是五条的父亲都会有人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