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直没能取回过去记忆的缘故,夏油杰不知道自己过去到底做了什么才会让五条说出那种话,不过从那次晚餐开始,咒术师突然开始变得格外缠人。
在他煮饭的时候,已经不满足于光坐在桌边看着,时不时溜进厨房来,靠在他肩膀上要求试吃,当然,是抱住青年的腰,整个人都赖在夏油杰身上的试吃法。晚餐或者午餐的时候,根据心情来决定由谁来负责喂饭,心情不好就一定要坐到青年大腿上才肯吃东西。
就算夏油杰并不讨厌和五条亲密接触,甚至可以说喜欢,也被他黏糊到了怀疑两人相处的方式是不是有点奇怪的程度。
又不是无脑恋爱轻喜剧里的新婚夫夫。
“杰不喜欢吗?”看着餐桌上的青年露出尴尬的表情,雪发的咒术师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拿着喂饭的勺子,满脸打趣般的笑意,“我觉得我喂得挺好的?”
“……太夸张了,又不是重病患。”
话是这么说,但青年还是诚实地张开了嘴巴,任由坏笑的五条像小姑娘摆弄洋娃娃一样给他喂饭。
幸而咒术师粘人的地点大部分时间都限于客厅里,除开用餐之外,也只有一起看电影的时候比较夸张,以前是靠着他看,现在是把他当抱枕用。出门在外和转移到卧室的时候都意外正常,仍然是最多牵个手的或者搭上肩膀的程度,睡觉也依旧盖两条被子。
不好说青年的心情到底是期待还是失落,不过夏油杰觉得,关于更进一步亲密相处的课程,他需要先偷偷补个课了。
毕竟十七岁的人生被洗白到一干二净,至今也才积累了几个月的记忆,之前天天忙到连□□都没空,更别说看□□,不管对象是什么性别,青年对床上的事情都还处于只有一点朦胧概念情况,这可不太妙。
没看过课本却突然面临考试的紧张感,夏油杰完全没有重温的兴趣。
看完最后一盘租来的影碟,揉揉胸口沉甸甸的脑袋和沉甸甸的猫,以‘先去洗澡然后到床上等我’这样的话成功劝说五条从自己身上起来,再把毫无防备,基本睡成了一滩任人摆弄的液体的三花猫塞回沙发,总算艰难得回了自由身的青年站起身,活动了一下之后开始收拾客厅,比如把那些吃完的甜食包装和零食袋子都丢进垃圾袋,放到厨房的角落里,明天早上好拿出去丢。
窗口传来熟悉的抓挠声。
下意识靠近窗口的青年突然想起三花猫早就入住了家里,那么此刻会在窗外的……没来得及多想的他看到了一双闪烁着赤光的猫眼。
随即,夏油杰失去了意识。
站在窗口的青年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窗台上的黑猫直接从那儿掉了下去,甚至没有为此开窗多看一眼,他在原地呆了一会儿,眨动眼睛,晃悠了一下手臂,然后露出欣喜的表情看着自己强健而有力的臂膀。
离开厨房的他跨入客厅,沙发上的三花猫不知何时醒了过来,在青年露出狰狞笑容的时候毛发倒竖地喵嗷一声,拔腿往卧室的方向窜去。
青年只是歪头看看它的背影,一点不焦急。
这间屋子到处都关得很好,那只该死的猫跑不了。
他站在客厅里,看着已经变得漆黑的电视机屏幕上高大健壮的身影,露出心满意足的表情,要不是上头的混蛋们,他本该早就换上了一具健康的身体,自由自在的生活,也不至于现在都还得像条丧家之犬一样到处躲藏逃窜。
即便如此,想要摆脱那些如同跗骨之俎一样的家伙们依然是不可能的,他很清楚这点。
自己实在参与得太多,知道的太多,也干得太多了。
契约者最麻烦的地方,就在于无法像doll那样,成为彻底的工具,如果没有自我意识,也许就不会想着要健康,要自由,要舒服的生活。
只有什么都不想的人偶,才能够在这个已经变得光怪陆离的奇怪世界里得到幸福。
因为不管变坏还是变糟,他们都没有所谓。
哪怕是死亡,也甘之如殆。
等待着自己的到底会是哪一种,他不清楚,但想必不会很妙,所以在意识到绝不可能获得自由的那天起,他就放弃了对未来的规划,专心一致地享受起了当下。
永远健康美丽的身体,随意花费金钱的奢靡,药物带来的短暂欢愉,甚至一次又一次旁观他人可悲的不幸与死亡。
一切一切让人堕落的东西,他都充分地获取着。
再度活动了一下身体,打算开门去取必要的东西的时候,客厅另一头卧室的门却打开了,而他所知的这个人应该是独居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