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任是很难建立起来的,需要时间,需要经历去慢慢积累。
可是崩塌却很简单。
指甲盖都不到的怀疑就够了。
哪怕没有人这样要求过,但秦达意要对死去的同伴,要对被卷入其中的无辜市民负责。
他拼尽全力去抓手边的枪。
......枪也是戚逐芳特地强化过的。
登上观光塔之前,他们曾经像非常普通的师生那样在大巴车上聊天。
戚逐芳问他:“你会对我开枪吗?”
好像那时候就似乎预料到什么吗?
从不确定答案到确定答案,再到不确定答案。
秦达意努力咬住舌尖,试图用痛感和心中难以言明的悲伤哀痛告别,凭借理智将源源不断如同黑泥般冒出的怀疑压下去。
他的手终于够到了枪托,勉强握住了它。
接下来就是把枪举起来了。
要在几乎完全不能动弹的情况下重新掌控自己的身体,难度简直和突破人类极限没什么两样。
甚至那个声音一直问他为什么要开枪。
反正马上就要死了,以一种更加安详的姿态迎接死亡不好吗?为什么要徒增痛苦?
可至少要有个了结吧——他这样想。
挣扎着举起了枪。
秦达意没有任何扣动扳机的力气了,仅仅是维持着这个动作,就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意志。
他感到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托住了他的手腕,以某种莫名轻柔的力道压在了他食指的指甲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