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司农与刘彻说得起劲,又开始长篇大论讲起了国库的状况,越说声音越大。
不止刘彻听着烦,曹盈也听得晕晕乎乎,耳朵嗡嗡的响。
但是她又不好当着大司农的面将耳朵给捂住,就只得琢磨着应如何逃了。
她小吐出一口气,拽了拽太皇太后地袖子,软语求道:“曾外祖母,我想出去走走。”
太皇太后怜爱她,此刻也并不必她在这里陪着,就着人去唤曹盈的奶娘来带着曹盈出去转转。
曹盈展露出笑颜,等着奶娘时,见大司农说话稍告一段落,就又怀着些听不进他话的歉疚心殷殷捧了杯水。
她将那小水杯举过头顶,递予他,道:“您喝口水润润喉咙,一会儿慢些、轻些说吧。舅舅总是需细细考虑您说的话,才能给您回应的。”
大司农见小女娃单是举着这小水杯都有些晃,连忙接过那杯盏,将水饮下。
清水润过喉咙,有些凉但不算冰,让他面上也缓和了方才与刘彻争执的激动。
他先是谢了曹盈的关切,然后又向刘彻告罪道:“老臣方才说得忘我了,情绪上来冒犯陛下了,还请陛下见谅。”
刘彻烦他归烦,但是也没有要怪罪他的意思。
他只是摁压着自己的太阳穴,无可奈何地道:“朕知道你尽忠职守,干脆你今日就当着祖母的面一次说完吧。有什么需商量的地方咱们全商量了,省得你往后还要日日往宫中来见朕。”
最好大司农今天一天就把经济上的事儿给他全烦完了,日后让他好生想着怎么才能在军事上一展宏图。
一会儿,曹盈的奶娘也领着人抬了曹盈的轿子来了。
曹盈也就没再留在这里听着他们说了,一一作别后离开了长乐宫。
结果她乘着的轿子还未到地方,就远远可以看见一大两小的背影,他们正围着马厩专注讨论着什么。
能让这三人这么专注的,必然是在说军事上的正事。
曹盈是嘱咐了奶娘带了一篮子糕点来看望他们的,现下见了这场面不敢打扰了他们的讨论。
但是她又不想就这么走了,眼睛盯着自己的鞋尖看了一会儿。
奶娘问她要怎么办,她坐在轿子上嘟着嘴又等了等,见他们不像一时就能说完的样子,终于还是下了轿子。
她让侍从和奶娘都在这里稍等候一会儿,放轻步子向他们走了过去。
那边霍去病与卫青其实是因想法不同而争执起来了。
但这舅甥两个人即便意见不同争执起来,互相之间也没有半点火气。
卫青本来就是个极其温和的人,细细与霍去病讲述在他看来关于粮草问题应如何解决。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如今咱们南征靠着的是南方各郡国的供给,如果向北远讨匈奴,没了可供给的郡国,必然是要先修建粮道,将国中粮草准备下,再由粮道运输的。”
但是霍去病对军事很认真,并不会因为是舅舅卫青在教他,就完全认同了这说法。
他就事论事点明了这个方案中他觉得不合理的地方:“所以我才说,在草原上行动,即便是咱们军队都有可能迷失方向,再拉出漫长的粮道让运粮队跟着,不就是等着匈奴人来劫掠吗?”
这倒确实是存在隐患。
到时候粮食怕不是直接送到匈奴人手上,还让匈奴人知道了汉军的动向。
“那在你看来该如何?”卫青听出霍去病意见不同是有自己的看法,倒也不吝向他问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