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去病觉着自家小姑娘近些日子变得有点奇怪。
临近再度出征,他需得训练士兵,还需与将领们相处磨合,能来看望她的时间不多。
难得能够见上面,曹盈打量他的神色总藏着古怪,说起话来也是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霍去病起了疑问想不明白,也不藏着掖着,直言询问曹盈可是因自己难得能来看望她,才因此不高兴了。
曹盈连忙摆手否认道:“没有,我知道霍哥哥你是忙着军国大事,怎么会觉着不高兴,我就是......就是......”
她嗫嚅着吞吞吐吐了好一阵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霍去病心忧她是遇见了什么难事才不肯说,就作势要起身去问问她的贴身侍女戴雪。
曹盈晓得戴雪已知自己最近在学什么了,哪里肯让他去问。
她连忙伸出手,用手指勾住了他的腰带,反射性地说出了自己最近看的故事中台词:“好不容易得见,我想你多陪陪我。”
再一想这台词后头男女交缠的画面,她又如同被烫着般将手一下缩了回来。
只是舍不得与他分开的心意到底是真,曹盈便拿着自己那双含情目痴望着他,盼他别去深问了:“我当真没事,就是近来多学了些东西,有点不适应。”
霍去病本来也就是略作试探,要不曹盈那小力气根本就不足阻他离开。
听她软糯声音撒娇般让自己别走,他心已软化成一团,便没了再追问的心思,安抚她道:“若是不爱学的东西就无需学了,等到这次我征战归来,应就能多陪陪你了。”
曹盈点头应了,想了一会儿又含糊地说道:“学还是需学的,到时候还需我应用呢。”
两人又絮絮说了会儿心里话,霍去病望了眼窗外天色,叹了口气没有留于平阳侯府用餐,而是又赶着往军营去了。
他这一趟是要与公孙敖各率万人配合着一起攻往河西,到底不能全然按照自己的心意来,所以除却看望曹盈与母亲的时间外,连自己的府邸都不曾回,日日需住军营中。
曹盈知他辛苦,将他一直送出府门,见他跨上马与自己告别行远,这才转身又回了府。
独坐在室内一会儿,她到底又自自己床铺枕头下取了那卷缣帛,深吸了口气,翻至了最后的篇章细看了起来。
虽然看着图绘和文字越发脸红心热,几乎忍不住弃置,但是曹盈一想刘玥劝服自己的那些话和霍去病如今的辛苦,便又坚定了心思细细记下了。
及至定下出征的那一日,曹盈送别霍去病时,已能鼓起勇气向他说道:“我已准备好与你成婚了,你一定好好取了胜利回来娶我。”
不等她好不容易铺垫好的勇气消失,她又示意霍去病矮下身来。
霍去病被她突然的表白弄得有点懵,未及思考就已依言弯下腰凑近了她。
曹盈原是想与他来个离别吻的,但临到了这关键时候又怂了,到底只是犹犹豫豫将唇印在了他的脸颊上:“我会想你的。”
小姑娘不敢再停留,将话都说完就急急脱身逃离了。
霍去病回过神来,下意识向她的方向追了几步,但一会儿也就止了步子立于原地站了一会儿,低低笑出了声:“你都说出这种情话了,我怎么会让你失望呢。”
元朔六年夏,霍去病和公孙敖依不同的路线往河西地带进军。
然而到了约定会和的日子,霍去病在指定的地点却并没有等来公孙敖的部队。
他没有再拖延等下去,毕竟春季自己来攻以后匈奴就已经有了防备,自己领军到达的消息已经开始渐渐传扬。
严阵以待的匈奴军阵势不容易冲散,自己想要最大程度发挥重骑冲锋的优势,就需要趁他们现下还没有完全准备好前去攻破。
拿定了主意,他便带着自己的三万人,孤军深入河西匈奴聚集之地。
迷失方向的公孙敖在迟到了六天后终于到达原本约定的地点,未见霍去病军队,他并不敢独自攻入河西,无奈下旨能选择返最近城池驻扎下。
他遣出先行部队前往打听霍去病的消息,看情况是否要去接应救助他。
然而公孙敖等来的只是霍去病要送往长安的一封封胜报。
他略惊羡了一阵后,也松了一口气。
如果霍去病得的是败绩,迷途未及时会和的自己便需担巨大的责任。
但霍去病取得的是胜利,建下的是战功,自己虽然没有参与分不得功劳,但是刘彻在欢喜下也就不会深追究自己的责任了。
公孙敖执盏为自己倾倒一杯酒,有点无奈地遥遥向长安的方向举杯笑道:“卫青啊卫青,你与你这外甥当真天生就是让人羡慕的英才啊。”
约莫小半个月后,霍去病率兵抵达了公孙敖所在的城池。
因公孙敖未到,他与匈奴兵力悬殊,这一役中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折损了六千人。
然而这折损与他的斩获相比,就完全不值提了。
他领着三万人进攻,在匈奴五王已得消息聚众来围剿他的情况下,最终取得了歼敌三万余的恐怖成绩。
包括匈奴五王、五王母,甚至浑邪王阏氏在内的五十九名匈奴王族都被他俘获,另外还有六十三个匈奴军的高级将领被他抓住。
虽然浑邪王和休屠王率部逃得深没叫霍去病撵上,但是河西一带可抵抗汉军的力量经这一役基本都已肃清了,对匈奴人的总体力量更是巨大的打击。
不过霍去病没有过多炫耀的心思,在城池中暂歇了一日让士卒们恢复元气,便要归京了。
他兑现了自己的承诺,该去迎娶自己的新娘了。
夏中,一场早预备下的婚礼于长安举行了。
繁琐的程序后,娇艳欲滴的新娘就要被接入已装扮好了的婚房暂待。
但是曹盈临离开时到底还是轻捏着霍去病的袖子,小声地嘱咐了一句道:“一会儿你可别喝得太醉了,那我就该不知怎么办了。”
霍去病未全解她的含义,但还是莞尔应下,喝酒欢庆是应该,但今日他更盼的是与佳人度良宵,哪里能分不清轻重。
他抑制住心中翻涌的激动与欢喜,将曹盈柔软的手握于掌中轻捏了捏:“我只与他们敬几杯,不会让你等太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