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三吓了一跳,急道:“宋百户,这话是怎么说的,我和秦四可没得罪您老人家,咱们今日可也是头一回见面;您说我们什么地方做的不对打骂都成,可别辞退了我们啊,家里上下五六口可都指望着小人每个月的二两银子糊口呢。”
宋楠冷笑道:“你还不明白你错在哪儿么?也罢,我便明白的告诉你,你不敬上官,隐瞒抵赖,说话不尽不实,就凭这些便可辞退你们;像你们两个这样的书吏,我去大街上一张榜,多少落第秀才找不到?做事也许比你们更勤力,犯得着跟你们两怄气。”
孙三噗通跪倒道:“大人,发发慈悲,小人办事尽心尽力,别说是您,便是普通校尉也不敢得罪,您说我们不敬上官不尽不实,小人如何当得起。”
外边侧耳偷听的秦四这时候也顾不得规矩,没经宋楠召唤急忙跌跌撞撞的跑进来跪倒磕头,求宋楠开恩,千万别辞退了自己,痛哭流涕的叙述一家老小张着嘴要吃饭,自己丢了差事家中人就要饿死云云。
李大牛虽然不懂宋楠为什么忽然要辞退这两人,但他知道楠哥儿必有计较,于是在一边帮腔吆喝,更是让孙三秦四二人焦急惶恐。
宋楠仰着脖子翘着腿待两人哭诉了半天方一拍桌子道:“别哭了,大老爷们哭哭啼啼的像什么话。”
孙三秦四赶紧停住哭,眼巴巴的看着宋楠;宋楠揉揉额头道:“既然你们都指着这份差事活人,我若辞退你们好像不近情理。”
孙三秦四两人磕头如捣蒜,又开始哀求。
“那便给你们最后一个机会,我再问一遍,为何那郑总旗这般对我?为什么你们都好像惧怕他一般,连我也不放在眼里,说出来我便留你们继续在此,说谎话或者不说的话你们立刻走人。”
孙三和秦四对视一眼缓缓点头,孙三一咬牙道:“也罢,便告诉宋百户,但请宋百户一定不要说出去,不然我两个可要遭罪了;您瞧秦四兄弟的肚子,您中午出门的时候,郑总旗便来教训我和秦四,秦四多回了一句嘴,便被他在肚子上踹了一脚。”
孙三边说边撩起秦四的衣衫,只见秦四的肋骨下一道大大的乌青痕迹,看上去怵目惊心。
宋楠皱眉道:“他为何要如此对你们。”
孙三道:“郑总旗要我二人不要搭理你,我二人岂敢遵命,秦四兄弟便只说了一句,就被他给踢了一脚。”
宋楠道:“简直岂有此理,他为何对我如此偏见。”
孙三支支吾吾的道:“小人也是猜测,他怎么想的我们如何得知;不过前任百户调到南镇抚司之后,本来传出消息说郑总旗要升任百户,郑总旗自己也信心满满,据说任命状都快下来了,都在五味斋摆了酒席请了大伙儿,您却从天而降来到这里就任;小人等猜想,郑总旗也许是因为此事恼火,所以才……”
宋楠恍然大悟,原来自己横空降临正南坊是挡了别人的官路,特别是在锦衣卫这种地方,升到百户的职位差不多要熬半辈子,看看今天迎接自己的那些家伙们就知道了,个个胡子皱纹一大把,自己一个毫无资历的少年一来就当了百户,还挡了人家的官路,难怪郑总旗会对自己视为仇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