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懋摆手道:“不是老夫刺激你,你虽青云直上,两年余便当了锦衣卫的指挥使,但毕竟根基过于浅薄,很多有本事的你根本就不认识;这杨一清可是个有本事的人,相对于朝中浮躁的官场之习气而言,杨一清是个踏踏实实做事的人;自弘治九年起,他督任陕西马政和茶务,曾经力主茶马官营,杜绝商贩私营谋利,闹得沸沸扬扬,最终皇上支持他的建议,将茶马归于官营,果见奇效,西北军需民用都得自给自足,后升任陕西巡抚之职。”
宋楠讶异道:“这么厉害?我却是听都没听说过。”
张懋笑道:“弘治九年,那时候你恐才八九岁,还是个穿开裆裤的垂髫小童,还窝在蔚州那个小地方留着鼻涕玩着泥巴,如何能知道?”
宋楠嘟囔道:“不过生的比我早罢了,一代风流一代人,各有各的本事。”
张懋翻翻白眼不搭理他,继续道:“杨一清在陕八年,功绩有目共睹;但他此刻却赋闲在京城之中,我今晨便是打算去拜访他。”
宋楠一下子明白过来,低声道:“老爷子这是打算推荐这杨一清为三边总制官?”
张懋呵呵一笑问道:“你以为如何?”
宋楠一拍大腿道:“姜还是老的辣,与其看着内外廷你争我夺的抢这块肥肉,不如咱们横空出手将这块大肥肉抢到手中,这不是实实在在的实惠么。”
张懋笑道:“便是此意。”
“这杨一清跟老公爷是故交?熟人?门生?”
“都不是,杨一清跟老夫并无瓜葛。”
宋楠愕然道:“那您为何选中了他?”
张懋道:“杨一清是个耿直之人,也是做实事的人,老夫若推举他为三边总制,起码在任上必有作为,对三边的防务有益。”
宋楠哑然失笑道:“合适的人选一箩筐,若仅仅以此为条件,又何须大费周章?”
张懋白了他一眼道:“你懂个屁,我之所以选择杨一清自然还是有原因的,杨一清性子太过耿直,在陕西巡抚任上之时,因看不惯边镇军官作为,得罪了一大帮子人;弄得兵部、内廷派出去的中官个个嫌他烦他;你道他如何赋闲在京城么?便是被边镇几名总兵中军官联合弹劾,污蔑他借筑边墙之际贪没军粮军饷,偷工减料云云,这事可是刘瑾暗中授意的,难得的是连兵部也不帮他说话,这不只能赋闲在家了。”
宋楠明白了,杨一清这是同时得罪了内廷和外廷,大伙儿都嫌他臭硬,硬是将他给撸了下来,也就是说,他不属于任何一方势力,也正处在危难之时,此时要是有人拉他一把,杨一清岂会不死心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