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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什么?”陆行舟骂了一句,“……操!”

远在渺万里云坪的崔绝不知道山下发生的事情,他正在神殿中,和其他各个氏族献上来的美人一起学习参悟。

这是一门心法,名叫祀神诀。

崔绝跪坐在地上,将书册放在膝盖,饶有兴趣地翻看,细细看完一整本,不动声色地笑了起来。

——这是一门邪术。

外表包装得十分端正,心法内核却是掩不住的阴诡邪淫,与一向自诩高洁的云阳氏功法格格不入,他曾见魔后挥剑,即便已经入魔,剑意仍然脱俗绝尘,如高天朗月、云顶雪风。

这心法诡谲的程度,倒是适合魔主那样的奇行种来修炼。

云阳氏怎么会组织人修炼这种邪术?

“你笑什么?”一个清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崔绝抬头,看到云阳寒负手站在旁边,冷冷地看着自己,他含笑回答道:“读了两页,略有所得,不禁喜笑颜开。”

云阳寒盯着他的脸,半晌,哼了一声。

崔绝没来由地想到阴天子,自家那位小主君也总爱冷哼,只短短的一个气音,却远比眼前这位来得可爱多了。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真是神奇啊。

云阳寒冷声问:“你有何所得?”

“此心法不循常理,另辟蹊径,却又能自洽其说,行偏锋之径,得大道之果,着实不一般。”崔绝翻着书册,慢声细气地说,“比如此处,任脉左行,出阴脉之海,逆走中极,行歧路、会督冲,聚于血海……稍有不慎即有可能逆气爆体,但修炼得当却可以化血为气、运气行意,以灵识沟通天地、祭献神明,当真是兵行险着,奇哉,妙哉。”

云阳寒冷漠的眼神在不经意间发生了变化,看一眼他衣袍上的藤蔓暗纹,沉声:“你是郁葱氏?”

崔绝点头:“郁葱白。”

云阳寒嘲了一声:“草木无心,修行艰难,多少年能修出你这样一双火眼金睛,对术法的理解堪称天才。”

“哈,”崔绝笑了笑,“纸上谈兵而已。”

云阳寒能察觉到眼前之人确实修为低浅,不过祀神诀这门心法重在意境,而非内力,这个郁葱白的修为已经足够。

他盯着看了半晌,渐渐皱起眉头:“我似乎在哪里见过你。”

“电视上?”崔绝扶了扶镜框,笑眯眯道,“大家都说我长得像冥府判官。”

“哼。”云阳寒哼了一声,刻薄道:“你倒是也配?”

崔绝没想到这人对自己的评价似乎还挺高,不由得点头赞同:“对对,我和他虽然一样纯良,但我又岂有他那样好命,被一界之主捧在掌心……”

话未说完,云阳寒脸色霎变,如风雪席卷,冷彻骨髓:“住口!”

崔绝:“哎?”

“身为男子却屈居人下,不知廉耻!自甘堕落!”云阳寒怒斥,说完,拂袖而去。

崔绝跪坐在原地,仰着脖子,目送他颀长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半晌,才委屈地想:干嘛这么生气?提一界之主你就急眼了?还说我屈居人下……哎谁告诉你我在人下的,我自己都还不知道呢……

云阳寒负气而走之后,崔绝又气定神闲地研究了一会儿那本书册,琢磨他将会如何运用这门邪术。

一个同样披着长袍的美人靠过来,低声问:“你是郁葱氏?”

“嗯啊。”崔绝点头,“阁下是?”

美人:“白谷氏。”

与黑渊氏同为云阳四脉,地位比不知哪里冒出来的什么郁葱氏要高得多了,崔绝道:“贵氏族的飞霄流杀,我可是耳闻已久了。”

白谷氏美人摆摆手:“那是嫡脉才能练的独门秘技,跟我们这些底层没什么关系啦。”

崔绝:“我看你气息沉稳绵长,即便不练飞霄流杀,也是武功高手。”

“全凭勤能补拙罢了。”白谷氏捧着书册,“我方才听你与少城主大人谈论时,十分有见解,能否为我指点一二?”

崔绝:“呃……”

白谷氏:“当然你可以拒绝,是我冒犯……”

“那倒也不是。”崔绝看着这个学习刻苦的美人,心头一时有些复杂,指点别人修炼祀神诀这样的邪术,那罪业可就大了。

“关于这门心法,”他不动声色地问,“你有什么感觉?”

“祀神之诀,献灵之术。”白谷氏平静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