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元晦抚了抚胡须,蹙眉道:“若非今日青书所言,老夫竟还是雾里看花未曾察觉。如今看来,倒是我等老臣往日失察了,竟放着这等狐媚妖孽在陛下身边,祸害圣上!”
徐振卿是个单纯正直之人,连读史书都避开男欢女爱,从未听过此等事情,蹙眉道:“父亲会不会弄错了?那一日儿子走失要犯,说要带走温霁云审问,陛下还说会亲自审问,可见陛下秉公执法绝不姑息……”
“呵。”徐元晦冷笑道,“所以陛下审出什么了吗?”
徐振卿默然片刻,说道:“……陛下不是因色误国之人,想必自有道理。”
“就是你们这般冷眼旁观不敢出声的臣子多了,陛下才会如此任性胡为!”徐元晦转头对家丞道,“速速派人去请卢太尉、张太傅,就说请他们到府上来,老夫有要事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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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
阮棠被送回寝宫里不久,一名白白净净的年轻小太医急急忙忙赶了过来。
温霁云心中暗暗惊讶,本以为这年轻新来的小太医,是因为年轻资质尚浅才被推给自己看病,原来给小暴君看病的也是他?
其实本来给阮棠看病的是太医院里资格最老的太医,余太医这种新入宫的小年轻是排不上号的。但自从知道温霁云让余太医看病后,阮棠就指名要余太医看——不仅可以向他问问温霁云的情况,更是因为听上次他给温霁云的诊断,阮棠觉得他很靠谱。
余太医莫名其妙就从太医院里最透明的新人,一夜之间成了人人追捧的红人。
余太医到床前给阮棠诊了脉,蹙眉说道:“陛下这是操劳过度,忧思太重,本就气虚不调,又着了风。”
“哎哟。”听了余太医的话,李忠国揪心得脸都扭成了一团,对余太医说道,“可不是嘛!老奴就知道陛下这样操劳可不行,病得这么样还非要什么事都亲力亲为,劝都劝不住,这可怎么好?”
“药石之效毕竟只是辅助,终究自己保养才是根本。”余太医回过头,看了一眼远远站着的温霁云,上一句话分明是对温霁云和阮棠两个人说的,接着方才写方开药,说道,“把这一剂药喝下去,只要过了今夜,便可慢慢好转来了。”
余太医虽然说的委婉,在场的都是久居宫中之人,哪里听不懂言下之意。
要么今夜就会断了性命,只有熬过了今夜,才能好起来。
余太医留下药方递给李忠国,说道:“陛下醒来之后,七日之内,不可吹风,不可触水,半点油腻荤腥之物都不能沾,饮食还是以温和平淡为主。若是劝得住,最好也不要让陛下下床。”
李忠国眼里噙着泪,连忙把话点头记下。
余太医离开后,李忠国一双眼睛红红的,站在床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床上的小皇帝看,低声说道:“才三五日的光景,陛下数次垂危,都是咱们没有好好看顾之过。杂家要是伺候不好陛下,日后到了下面怎么和先帝交代……”
李奉君连忙安慰道:“父亲大人莫要悲伤,陛下必能逢凶化吉,不会有事。”
“还不都是因为你?!”李奉君回头对温霁云使了个眼色,怕惊扰了小皇帝,压着声音吼道,“你还不快滚了下去?!”
虽说徐青书陷害温霁云已经查明,但以温霁云现在的身份,打伤这么多宫中禁卫,怎么也不可能轻易放过去。方才小皇帝晕倒之前,分明就是要找温霁云有事的。
不如让温霁云先避一避。若小皇帝醒来,劫后余生也必定一时想不到温霁云,过后就算追究起来也就雷声大雨点小了。若是小皇帝醒不过来,燕国大臣势必要趁机加害温霁云,让温霁云先离去也好筹谋脱身之计。
李奉君的眼神指了指外面,让温霁云赶快出去。
温霁云站在宫殿的角落里,远远望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小暴君,沉声说道:“我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