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满是那颗星子划过夜空的场景,他一边盼着那人回来,一边又盼着那人远离这个是非之地;一边想着孔明从来都是料事如神,孔明说他会回来,他应该是会回来的,一边又琢磨着他为何要回来呢?
他这人行动从来都是以己为重的,他的家人在京中,挚友子贡也跟着他走了,若说他是为了子美而回来……虽说他与子美交好,但二人交往的时间也不算长,再者说子美身边有李太白、有自己和孔明,阮陶实在没有理由抛下那么多离去的理由为了子美返回上郡。
那他会是为何而归?
听闻王相昨日追去了,说是有几句离别之言要对阮陶讲。
他难道会是为了王相的几句话回来的吗?
这些无厘头的想法,昨日在他脑海中盘旋了一夜。
烛光照在床头的那张观音像上,他看着观音端庄、慈美的样貌,心却勿乱如何也静不下来。
“公子?公子?”见扶苏突然开始出神,蒙恬出声唤道。
“嗯?”扶苏连忙回过神。
“公子可是昨夜没有休息好?”蒙恬关切的问道,“不如再回去歇歇?”
“不碍事,将军军中若是不急,便陪我坐坐,用了午饭来走吧。”扶苏轻呷了一口茶道。
蒙恬留在赵府吃了午饭,午饭过后扶苏还没来得及小憩一会而,武太守便火急火燎的赶来了。
身为上郡的父母官,如今一颗星子掉入了上郡,他自然是要往上报的。
只是该如何报呢?
武太守为官不算特别长袖善舞、也不是特别聪明,但因谨慎这么多年来也没出过岔子。
他能从一个无家世背景的小芝麻官,一路坐到了一郡太守这个位置,也都是因着“谨慎”二字。
故而,上郡如今掉了一颗星子下来,他往上报的文书该如何写、什么该写什么不该写,他自然是要先将文书拿来赵府给扶苏过目的。
因顾念着昨夜的星落之相,想必公子定然是没有休息好的,故而他还特地等到午后才来。
只是没想到,今日因有蒙恬将军在,扶苏吃用完午饭后,有陪着对方吃了半个时辰的茶才将人送回军中,午睡的时间自然也往后推了半个时辰。
武太守掐着扶苏平日午睡的时间来,结果来之后听扶苏身边的近侍报说长公子不是刚醒而是刚睡下,吓得他唯恐自己扰了公子的午睡惹得公子不喜,于是连忙让陶竹不要叫醒扶苏,准备自己先回去过一会子再来。
谁料,扶苏本就刚躺下,看着武太守人都来了自然也不好让人等着,毕竟往京中上报星落之相可是大事,于是又披着衣裳与武太守讨论他这封即将被送入京的文书。
明明是深秋时节,四处都是萧瑟之景、落叶纷纷,人们也早早的穿上了夹的衣裳,而武太守穿了一身夏日里轻薄的圆领袍子,额间却布满了汗珠儿。
纵然知道为着这件事他十分紧张,故而身上发热也是有的,只是热成这样还是有些反常。
于是,扶苏关切的问了一句:“武太守纵然是心焦暴躁,也该穿得厚一些,马上就要入冬了,这样穿着这样薄的袍子这样四处奔波,若是被风扑着病了如何是好?”
听到扶苏这么关心自己,武太守诚惶诚恐:“多谢公子关怀,臣正是因为病了,所以才做这般打扮。”
“哦?病了?该叫李太医去给你瞧瞧。”扶苏关切道。
“承蒙公子厚爱,实在不用劳动李太医!”武太守受宠若惊,笑着摆手道,“不过是臣前些日子吃错了一味东西,染了点小毛病,每夜添了夜游的症状。昨日我夫人寻了一位西域的游方郎中来,按照他的方子吃了一剂药,昨夜果然不曾夜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