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叶嚎,整个如今纸扎般的世界总算再次动了起来。
在他们身后那颗老槐树被风吹得枝叶窸窣作响,仿佛像是在控诉着什么,又像好像只是单纯的在哀啼。
“母子蛊?那是什么?”杜子美好奇的问道。
阮陶顺了顺气,随后解释道:“凡人虽无通天之力,但总是喜欢借力改命。有些命是可以靠着自身的努力儿更改的,但有些命实乃天意,以凡人之躯违抗天意,不可谓不荒诞。”
“但人这种东西能够成为万灵之长,便是因为人的聪明、狡黠。虽说人不能直接与天道对着干,但是借助其他非人的力量,微妙的在天道面前拐个弯儿也是可以的。”
“就好像许多人喜欢看风水、改风水,八字轻的人佩戴点儿金石玉器,又或者保家仙也是其中一个手段。”
“以上这些都是还算正经的手法,但是当有些命实在不可为,风水、保家仙都管不了之时,人们往往就会铤而走险,例如——养小鬼、养蛊。”
“蛊。”扶苏道。
从前他在上京之时,不过是在各种传记异志中方才见过此物,传记中说百越毒瘴之地,多生蛊虫,有女子炼蛊为巫,称之为“草鬼婆”。
这时,又听阮陶道:“而母子蛊乃是妖蛊中的一种,这一种蛊又与百越之地的草鬼婆手中的蛊不太一样。草鬼婆手中的蛊,多为‘药’,而妖蛊……”
说着,他顿了顿:“这玩意儿一时半会儿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大概你们可以理解为,‘草鬼婆’大多是炼虫,而妖蛊表面上是在炼虫,实际上的在炼人。”
“母子蛊便是通过将家中的未出阁但是怀有身孕的姑娘炼做蛊,使其与腹中的孩子一块而帮整个家族抗住保家仙、风水都扛不住的天命,从而整个家族便顺遂无忧,家中人也会长命百岁。”
“而周家的四姑娘很明显就是被家中人炼做了母子蛊,至于那个猪笼……大概是为了让四姑娘死得彻底、死得屈辱。让她觉得自己的死是自己不自爱、有辱家门,家中人是为了保住家族的脸面名声,为了保住家中其他女眷的清誉从而不得已而为之,并非是家中人为了贪图一时的顺遂,从而将她当做祭品祭了出去。”
“这样做有两个好处,一是哪怕周四姑娘没法在阎罗殿喊冤,在人们眼中,她就是‘该死’。其二便是,哪怕她自己终将回来报仇,怨气也不会高到哪里去,在家中挂一副钟馗像便解决了。”
她死了,被整个家族牺牲掉了。
她救了她的哥哥、救了她的家人,最后她连带着她的孩子以虫尸为伍,然后被四邻视作家族的耻辱,用两条命与自己名节的代价,充当了整个家族的遮羞布。
“…………”
阮陶话音落下后,在场谁都没再说话,只有树在风中呜咽着。
过了半晌,杜子美才咬牙道:“一群畜生。”
王莽嗤笑一声,摇了摇头:“虎毒尚且不食子,对自己亲生骨肉下手的人哪里比得上畜生?”
“那么有个问题来了,这些东西是谁收着的?”阮陶道。
“周幼菱?”杜子美为问道。
“我觉得八九不离十。”软陶点了点头,道,“这里是周幼菱的蛊障,能够一口气多出这么多外人的东西,那边只能是她收着的。”
“因四姑娘待自己有恩,故而帮着四姑娘保存这些东西吗?”扶苏道。
子贡的院子内,阮籍、孔明等人围着子贡,几人有的面无表情、有的皮笑肉不笑,皆是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
子贡光速认错:“各位大人有大量,我也不知我不过是出去了小半日竟然久发生了这么多事,那现在季珍他们……”
胡嫦翘着腿坐在一旁,一副看戏的模样:“他们?他们现在估计围着‘玩火尿床’这件事急得团团转!哈!你们的那个什么工=公子估计是躲不过这一劫了,回去早早的向京中发丧吧!”
此言一出,几人的脸色都不好。
孔明沉吟道:“不会,有王相在。”
王莽能够这般年轻便位列丞相之位,他的本事朝中众人都是知道的。
加上阮陶机灵,如今手中的本事虽说不至于到出神入化的地步,但与卓灵阁中那些所谓的精秀比起来也差不到哪里去,定然能够化险为夷。
“王莽?”胡嫦微微挑了挑眉,“那小娃娃倒是有点儿意思。”
“此话怎讲?”李太白问道。
“那娃娃……命格轻贱却又是大贵之向。”胡嫦顿了顿,抬头看了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