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中立派人士,以及那些效忠于布列塔尼亚女公爵的人,都感到十分的冒犯。

“瞧瞧我们堕落成什么样了。”某位跟布列塔尼亚家族沾亲带故的大贵族毫不客气地讽刺道:“一个杀猪匠的后代在布列塔尼亚的皇宫里指点江山。莱昂六世(玛丽安娜的曾外祖父,布列塔尼亚摄政王的父亲)要是泉下有知,一定会后悔自己没有在临幸那位杀猪匠的女儿前,先自我阉割,避免生下如此孽种。”

阿比盖尔在迎接教皇使者的晚宴上,听到不少诸如此类的发言。

仿佛一时间,指责布列塔尼亚摄政王已成了众人默认的政治正确,这让阿比盖尔感到十分困惑。

“既然他们这么讨厌布列塔尼亚摄政王,又为何会让他代政数十年?”阿比盖尔在玛丽安娜的耳边轻轻问道。

“你觉得贵族间为何要频繁通婚?”玛丽安娜反问了个看似不相干的问题:“我的外祖父不是白痴。既然他不允许布列塔尼亚摄政王参与两任公爵的葬礼,就表明他根本不相信异母弟弟的人品,而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是推动自己的异母弟弟成为大女儿的摄政者,你说这是为什么?”

“因为家族统治才是贵族阶级能优越至今的秘密。而为了保证财产不会流入其它阶级,乃至其它家族,贵族们会千方百计地守住已占有的位置,然后想方法扩张自己的势力。”

玛丽安娜一边向看过来的贵族们露出假笑,一面回答着阿比盖尔的问题:“布列塔尼亚的贵族们想借摄政王的存在分到女公爵的权力,而我的外祖父又何尝不是借摄政王的存在来避免布列塔尼亚的贵族们架空公爵的权力。”

说到这儿,玛丽安娜害丢给阿比盖尔一个“你还是太年轻”的眼神:“在女公爵难以承担重任前提下,将大部分权力限制在家族内,总好过让阿基奎大公国横插一脚,或是让布列塔尼亚的贵族们直接将女公爵架空。恐怕这也是我的外祖父阻止摄政王参与两任公爵的葬礼,又令他披上红袍的真正意图。”

到底是差点脱离了索林斯掌控的大公爵。

玛丽安娜的外祖父在死前将一切都计划的非常好。

他令同父异母的弟弟披上红袍,在宗主教的身份加持下,为体质孱弱的大女儿摄政,避免后台强硬的第二任妻子以遗孀的身份和次女的名义,直接吞并掉布列塔尼亚。

而等布列塔尼亚女公爵的继承人成年后,便能借着贵族们对摄政王的不满,直接砍掉摄政王的脑袋。

更妙的是,因为布列塔尼亚的摄政王已披上红袍,宣誓为神明和女公爵效忠,所以在他被清算后,布列塔尼亚女公爵的继承人同时也是摄政王的财产继承人,而摄政王从贵族那儿搜刮到的权力和财产,都将做了让布列塔尼亚女公爵的继承人独揽大权的嫁衣。

可谓是卸磨杀驴,将布列塔尼亚摄政王利用到了极致。

只可惜玛丽安娜的外祖父千算万算,还是没算到他最心爱的大女儿能不仅对男人没兴趣,更是被索林斯的理查德逼得丢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