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到底是一个屋檐下长大的兄妹。

在亨利还未变坏时,卢修斯也曾想好好对待这个弟弟。

只可惜亨利并不相信这个同母异父的哥哥,连带着与卢修斯和平相处的玛丽安娜,也逐渐与亨利疏远起来。

除了生养亨利的阿基奎女大公,玛丽安娜想象不出还有谁会为亨利的死而感到痛彻心扉。

就像已故的前任女公爵那样。

“我给母亲大人写了封信,向她表明亨利……已回归神明的怀抱。”玛丽安娜不确定阿基奎女大公是否会将亨利的死因怪罪到她和卢修斯身上。

毕竟亨利再怎么暴躁任性,他也是阿基奎大公国唯一的男性继承人,而玛丽安娜的母亲也从未想过要让女儿取代亨利。

因为女性继承人在婚姻和生育上的不确定性,令她们比男性继承人更难保持一个稳定的局面。

而像玛丽女王和杜纳瓦亲王那样的天作之合终究是少数中的少数,甚至像阿基奎女大公和卡尔达伯爵那样的“和平夫妻”,都属于比较幸运的存在。

“如果母亲……阿基奎女大公硬要问起亨利的死因,我来替你回答。”卢修斯突然开口道:“我先回去,等女大公情绪稳定后,你再回去……”

“别天真了,卢修斯,母亲大人根本不相信你会加害于亨利。”玛丽安娜难得粗暴的打断了卢修斯的话,眼神放空到教堂的彩色玻璃上:“你表面唾弃着神殿的繁文缛节,可实际上,你是当之无愧的圣殿骑士。”

“我不同。”

“母亲大人很清楚我是什么样的人。”玛丽安娜垂下脑袋,任由偏红的栗色长发垂落到亨利胸前。

“纵观整个布列塔尼亚,也只有我最有可能杀死亨利。”

卢修斯不明白玛丽安娜为何要自责于此。

在他看来,亨利的死就是场意外。

而玛丽安娜却认为亨利的死与她有关,甚至在理性告诉她,这不是她的错后,玛丽安娜的感性一面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加罪于自己。

这种感觉令玛丽安娜不是一般的无力,却也无可奈何。

“殿下,您打算何时开启对贵族们的单独审讯。”搞定那些顽固分子们的亲卫队长阿斯塔罗斯前来复命道:“如果您想从中获取有利信息,那么我建议您速战速决。”

阿斯塔罗斯扫过玛丽安娜的背影,想知道这个年轻的少女能否承担起女公爵的职责:“趁着贵族们来不及交换情报之际,越早出结果,您越占优势。”

“我会记住你的建议。”玛丽安娜收起乱七八糟的情绪,回头正色道:“你挑出需要我亲自审讯的对象,余者由亲卫队中的审讯精英单独问话。”

“是。”阿斯塔罗斯并未留下来与玛丽安娜浪费时间,这令随后赶到的丹希尔有些意外。

“看来你的女公爵之路不是一般的顺利。”因为是教皇使者的缘故,布列塔尼亚女公爵的亲卫队无权拘留丹希尔。

与此同时,他们也无权拘留理查德和他的随从,以及亨利的遗孀弥戴琳。

玛丽安娜知道丹希尔前来是为了什么。

因为亨利的突然暴毙,他们先前的交易对于玛丽安娜的吸引力逐渐下降,甚至到了可有可无的地步。

丹希尔想知道他与玛丽安娜的同盟是否作数,而后者在丹希尔到来前,也想过毁约的可能性。

“亨利都死了,我还有和你联盟的必要吗?”公私分明的玛丽安娜可不会为了丹希尔的漂亮脸蛋,而去放弃自己唾手可得的利益:“除非你代表教皇继续加码,否则我们的联盟将不作数。”

这一刻,丹希尔的呼吸略显急促。

下一秒,教堂的大门突然闭合。

不知何时出现在丹希尔身后的白雪与欧斯特,怎么看都不是友善的表情。

“怎么,你想扣押我?”丹希尔下意识地感到不妙,但却想不出在卢修斯,白雪,以及欧斯特的合力围攻下,顺利脱身的方法。

“如果我说是呢?”玛丽安娜抬了下右手,看上去十分友善:“你说巧不巧,我正想去找你呢!你就自己送上门了。”

“丹希尔,如果没有教皇,你算什么?”

“算狗屎。”自我认知非常明确的丹希尔十分坦诚道:“没有教皇的支持,我什么也不是。”

说罢,他还饶有兴趣地看着玛丽安娜:“你想用我来威胁教皇?”

“不行吗?”玛丽安娜反问道:“毕竟布列塔尼亚国内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教皇总得派人来过问一二。”

“而有谁能比亲身经历的你,更适合去做问话的人。”

“听起来很有道理。”知道自己暂时离不开布列塔尼亚的丹希尔试探道:“那您打算留我多久?总不会一直养着我吧!”

“放心,在你父亲卸任或者死亡前,我会放了你。”玛丽安娜很满意丹希尔的合作态度,语气也变得比刚才更加亲和:“先从让教皇承认布列塔尼亚国内有人涉嫌谋杀女公爵和阿基奎王储,所以命我全权处理……开始吧!”

玛丽安娜轻描淡写道:“这个时代里的女继承人可是很危险的。”

“所以我需要一枚能让我安然入睡的护身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