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起多年的经历,曼图拉依然有种“自己居然能活下来”的侥幸感:“更过分的是,他还不是让所有类人种和混血种一起对付魔兽,而是让我们排成队下去单打独斗。”

“因为人类角斗士享有公民权益,所以亨利不能对他们动手,但是类人种和混血种就不同了。”曼图拉所阐述的事实远比菲戈希尔想得更可怕:“斗兽场老板一开始还拒绝亨利的要求,不过对方到底是阿基奎大公储,再加上斗兽场也算是阿基奎女大公的私产,所以没人敢阻止大公储的暴虐行径。”

“那……那你们最后是怎么获救的?”菲戈希尔悄悄握住露西安的手,差点找不回自己的声音。

这一刻,他无比庆幸自己和露西安能被玛丽安娜买下。

尤其是露西安。

在身体素质与魔法天赋都不如哥哥的情况下,漂亮脆弱的混血女精灵在被打上奴隶烙印后的下场可想而知。

除了玛丽安娜,菲戈希尔找不到能庇护露西安的人。

难道要他去祈求阿基奎女大公?

况且跟其它国家相比,阿基奎大公国对类人种和混血种的态度已经称得上“非常友好”。

换做是南方最保守的坎特罗,估计露西安就别想大摇大摆地走上街。

“最后来救我们的是玛丽安娜殿下。”

正当菲戈希尔想到玛丽安娜时,曼图拉也恰巧提到这个令菲戈希尔感到无比复杂的名字。

“斗兽场的老板还算负责,所以在亨利殿下开始发疯后,派人向玛丽安娜殿下求救。”曼图拉说到这儿还叹了口气,似乎在遗憾着什么:“当时也没人指望玛丽安娜殿下能阻止亨利,毕竟女大公和卡尔达伯爵不在,亨利殿下在阿基奎大公国内没有任何可惧怕的人。好在玛丽安娜殿下足够机灵,所以威逼利诱地将亨利殿下给带走了。”

“如果是这样……那么女大公和卡尔达伯爵到底是怎么生下这样的怪物?”菲戈希尔和露西安都没与亨利打过照面,再加上阿基奎宫廷里没人敢说亨利与玛丽安娜的事情,所以他们直到今天才对阿基奎王室有所了解。

“谁知道呢!毕竟那些贵族们为了维护自己的财产与地位,在几千年内不停地近亲结婚至好几条尊贵的血脉就此衰落。”曼图拉耸了耸肩,觉得自喻高贵的人类贵族们,其实在某方面比类人种更野蛮:“况且亨利殿下的祖母,也就是奥布斯达的前任统治者玛丽女王,在杜纳瓦亲王去世后陷入疯狂。也许亨利殿下遗传了玛丽女王的精神问题,又或许是阿基奎大公国的诅咒降临到亨利身上。”

“诅咒?”菲戈希尔觉得这个说法不是一般的可笑。

要知道那可是能左右教会决议的家族。

有哪个不长眼的恶魔敢诅咒他们。

曼图拉也知道这一说法有多荒谬,所以语气也变得轻快了许多:“你知道阿基奎大公国为何不能跻身到王国之列吗?因为它的崛起始于一场与邪神的交易,所以作为让阿基奎大公国变得‘富有’的代价,邪神会定期收走王室成员的性命。”

“这个说法也太牵强了。”菲戈希尔才不相信与邪神交易的代价会如此之轻。

毕竟宫廷向来都是滋生罪恶的温床。

哪怕没有诅咒,那些追名逐利的王室成员依然会“莫名其妙”地死去。

对此,曼图拉也是十分赞同:“所以亨利要么是天生的混蛋,要么是继承到了玛丽女王的疯狂血统。”

“不过阿基奎大公国与邪神有关确实是不争的事实。”

或许是因为身上的半兽人血统,所以曼图拉并不反感邪神的存在:“只可惜没人知道邪神到底与阿基奎大公国的某位成员交易了什么。”

“甚至教会那边也对此事讳莫如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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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皇国的空气一如既往地令邪神感到恶心。

不过同几百年前相比,这里多了些令邪神感到愉快的阴谋味,腐烂味,甚至是已经破土而出的堕落气息。

邪神并不为这一变化而感到惊讶。

因为同坚守美德相比,放纵无疑是更令人感到愉快的事情。

教皇国的主要建筑有两座。

一是用以取悦众神的万神殿。

二是用以聆听神谕的净化塔。

邪神每次来这儿都会感叹自己的驯化手段远不如放逐他们的万神。

同忠诚于众神的人类相比,那些屈服于暴|力统治的恶魔大都做过取代邪神的美梦。

只可惜至今都没成功过。

“殿下,您今日依旧承蒙神恩,光彩照人。”

蹲在纯白建筑上的邪神看向一位刚刚走出万神殿的少女。

以这个世界的审美来看,少女在外形上绝对配得上“圣女”的称号,一头揉碎了阳光的长发配上湖泊般通透的眼睛,白皙的皮肤几乎与纯白的布料融为一体,使得她看上去就像是从旧世纪遗迹里走出的女神,令邪神不是一般的作呕。

毕竟人类对旧世纪的迷恋是有目共睹的。

而注重当下的邪神很讨厌旧世纪,更讨厌不断美化旧世纪的众神与人类。

“阁下,愿您今日承蒙神恩,有所感悟。”并不知自己正被邪神注视着的圣女阿贝拉露出标志性的温柔笑容。

她有着一对很甜很甜的酒窝,所以在微笑时极易获得别人的好感。

那些追捧阿贝拉的人都宣称这是万神对圣女的祝福。

然而有亲和力的圣女在教皇国的历史上并不少见,所以那位与阿贝拉碰面的枢机主教并未露出她所期待的慈爱笑容,而是矜持且疏离地向圣女行了一礼,然后便去做自己的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