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上落着一只鸟,梨甜多虫,它在守株待兔。
“小娃娃,节哀顺变。”
李叔说。
我从脚底捡起一块泥,砸到树上惊飞了鸟,几只摇摇欲坠的梨子掉下去,砸烂了熟透的西红柿。
我笑着,我哪里来的哀可以节,我高兴还来不及哪。
第17章 棺材
我本以为会陪着自己的老太太安安静静睡最后一觉,算给她送终,结果神经病村民听说我的到来,纷纷过来加试已经准备好省略的步骤。
李叔叔跟我悄悄话,说尸体放不住了,大家现在又忙,超度是得做的,毕竟老人家属于非正常死亡,村子里还是讲究的,正好四社里也有一位办丧事,喇嘛没走,请过来一趟办好了。
我像个被吓到的孩子,双眼呆滞地点头,李叔不忍地拍拍我的肩,一直喊着可怜的孩子,其实我只是瞌睡了而已,但我忍住没打呵欠,因为我怕不慎流出点眼泪。
我被李叔披上了麻衣,戴上孝帽,大小不合适,老掉,就不该是我穿的,我想穿都不行。
我在闷热的晚上听着前边唢呐滴滴答答吹响,拉起掉落的衣裳,像在城边刚刚迎娶的年轻姑娘。
身后吵吵闹闹的,有诚心送上那死人一程的,也有电视不好看过来凑热闹的,大部分是来瞧我的。
看看考上好大学去了大城市的人出息到哪一步了,混得好,就把我当参照物鼓励自己孩子好好学习,混得不好,就把我当参照物鞭笞自己孩子尽好孝道。
我脑袋晕晕乎乎的,前边喇叭吹,后边嘴巴响,烦的我想把他们全部装进棺材里冷静冷静。
大家都想看看当事人的反应,可惜当事人闭着眼在想这周末的酒店工作总结,于是总会有一些没捞到谈资的人开始碎舌。
“老张婶这辈子过得太难了,下辈子投个好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