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和金叶榆做正面的告别了,之前还在考虑这个的我真是发贱了,他哪里需要我的告别。
我们还是不告而别的合适,反正已经走到这一步了,跟撕破脸有什么两样,见了面反倒伤筋动骨。
我没什么可以带走,就只有几件衣服,凡是跟金叶榆有关的我要么烧了,要么丢了,反正他大概也不希望看到我的东西,这里总会有新主人,与其等着他丢,不如自己处理了。
我折腾了一个下午,却连一个小箱子没装满,我最后一次走进我原来的卧室里去,这些天本想住在这里的,可总怕在这里会失眠,会不停地看着钢琴旁的座位,会忍不住打开窗子往下看,会拿起一张纸开始叠什么东西,所以我睡在客厅的沙发。
里面灰尘很重,我从没打扫过,金叶榆不在我也不会进去打扫,我只想提醒自己,这里已经没人了,不用塑造假象,也不要有所期待,这里的人回不来了,那些安安稳稳的时光也回不来了。
如今竟连我也要走了,总觉得对不住这些钢筋水泥啊,明明我也爱过他们。
我把下铺床上的杂物全部清理掉,不管上面的灰尘,直接躺上去,床板垫着我的脑袋,我开始打开没卡的新手机,播放杜庭微所谓的那首《小烛心中的快乐城堡》。
我之前把巴赫所有的曲子都找了出来,一首一首听,早上坐车听,中午吃饭听,晚上洗衣服听,终于找到了那首曲子。
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就会循环播放,可它并不是安眠曲,我通常越听就越清醒,有时候会从晚上听到早晨,阳光照到地板上,我还以为是月亮。
在那张床上躺了三个小时,眼看天色变暗,我才起床,起来的时候,床板被沾湿了。
我起身的时候不小心,把手机砸下去了,毛毯早就被撤到客厅了,手机砸下去哐啷一声,肉眼可见的刮掉了边框一点漆,我趴下去取,找到受罪的机器,起身时却转头看见床底最里边一个半米宽长的箱子。
我没见过,不是我的,这个房子里也不是金叶榆的,那就只有是,杜庭微的。
有点欣喜,又有些慌张,我爬进去把箱子拉出来,膝盖全是毛灰,那是个复古色的木头箱子,四边裹着墨绿色的牛皮,正中央挂着一把铜色的密码锁。
我输了金叶榆的生日,打不开,我放心了,这不是他的东西,我要带走它,杜庭微的东西我便不能在这里拆,我像那时被嫉妒冲昏头脑的自己,不想在金叶榆的地盘上查看任何跟杜庭微有关的东西。
把它带走,我想,我得把它带走,不能留给金叶榆,也不能留给金叶榆的垃圾桶,我得带走。
不是我贪心,是我在保护。
我把箱子抱起来,以为会很沉,但出乎意料很轻,基本全是箱子本身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