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呵呵，比这更难受的事情，他都已经经历过了。

被扔进洪水之中，漫天卷地的水涌入他的身体，夺走一切理智，胸中只剩下痛苦和仇恨。

涛，不，应该说饕餮，他浑身都微微颤抖了起来，脸被迫朝向赵蕲。他不明白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人，为什么会对他这样，如果以前五岁的他……遇到了这样的人，应该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吧。

眼见着面前那对黑葡萄似的眼睛，氤氲起了一点点水雾，赵蕲顿时有点慌。他把手松开，小孩还在呆愣愣地看着他，眼里马上就要落下眼泪来了。

他大喊了一声：

“哈！我想到一个办法！我也给涛编个草帽和蓑衣吧！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赵蕲跑了出去，涛呆呆地站在原地，见赵蕲的身影消失在雨中，他挪动了下脚步，又停住不动了。

山洞外的雨蒙蒙的，正是一片干净的大地。涛心中那些翻滚的情绪，慢慢停了下来。

披着蓑衣戴着草帽的赵蕲，看起来就像是一只笨拙的大熊，从雨幕中冲了过来，怀里还抱着几片大的绿色叶子，笑容却无比灿烂。

那笑容，让涛想起某一天他在昆仑山下照耀到的阳光，四处都没有人，只有他一只兽，吃饱喝足躺在草丛上，太阳暖融融的，晒在他的皮毛上。

“看！这个叶子好，硬又大，我们拿它来遮着雨。”

“我马上就做，不要伤心。”

赵蕲把大叶子塞到涛的手上，涛却没动静……伤心？他在伤心？他看向赵蕲蹲着的背影，他伸手到了脸上。

他真的伤心了？他在流眼泪？

呵，说出去会笑死人，堂堂饕餮竟然在一个凡人面前掉眼泪。

听到涛吸鼻子的声音，赵蕲没转过去，反而道：

“涛，也来帮忙吧，我们快一点，要不然等下天黑了。”

涛蹲了过来，除了眼角有点发红，看不出什么异常。应该不伤心了吧？赵蕲呼了口大气，他不喜欢小孩哭，但这么可怜的小孩哭起来，他也不忍心训斥。

不训斥能怎么办呢？只好哄着咯。还好小孩非常好哄，做了草帽和小蓑衣，又在外面披上大

叶子，涛就什么也不说了，乖乖地听话。

“在外面要紧跟着我，不能到处跑，万一有猛兽来了，我们就都玩完啦！”

小孩没说话，赵蕲走到洞口，他也跟在洞口。一大一小，都穿得鼓鼓涨涨的，颇像两只熊。

雨倒是越下越小了，他们有这些东西，应该不会淋到。不过小孩执意要跟着去，赵蕲叹了口气，才打起精神笑着道：

“来吧，我们走吧。”

他把小孩的手抓了起来，见涛望着自己，都没迈步子，赵蕲笑着道：

“走啦！我们去找食物，还有采点草药。”

涛抿了抿嘴，低下头，跟着赵蕲。赵蕲走得不算特别快，但是他的手心特别灼热，涛缩了缩手，又将赵蕲的手紧紧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