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清脆的响声,杯子四分五裂。
靳言有些担忧地看了楚若渝一眼,虽然已经打过招呼,但他知道,越有能力的神医,脾气越大,真怕楚若渝扭头就走。
安琪显然也是这么想的,她眼里满是湿漉漉的泪意,但又强逼着自己收回去,“你别在意啊,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什么得罪的地方,我替他说声抱歉。”
看着安琪低三下四的模样,刘启东眼里划过一抹绝望,他忽然就放弃了挣扎,像个行尸走肉一样躺在床上,不言不语。
楚若渝还真没把他的反应当回事。
她见过的、更夸张的也有,“没事。”
楚若渝缓缓走到床边。
由于尿闭、屎闭,小便需要用导尿管排出,大便需要用药物排出,尽管刘启东被照顾的非常好,但鼻子非常尖的她依旧闻到了一股异味。
“哪里痛?”
刘启东本抗拒回答,但他的手被安琪握住,感觉到一阵阵颤意,他心尖都疼了,只破罐子破摔道,“从上腹部到脚都痛,像是有一万根针在扎。”有时像被刀绞,有时像被火烧,“但更多时候像是被水泥灌注了僵硬的那种痛。”
外人不太能理解刘启东的形容,但楚若渝能。
她在病床前坐下,然后给刘启东把脉,“你该庆幸,你还能感觉到痛。”
刘启东一开始并不能明白楚若渝的意思,但仔细一回味,他忽然就激动起来,“你什么意思?”
楚若渝并没有搭理他,只安安静静地观测脉象。
从左手换到右手,她干脆掀开被子。
安琪怕刘启东有应激反应,很想尽力安抚,但她没想到,刘启东竟然保持着沉默,没有闹也没有乱来。
令人不可思议的是,接下来楚若渝问的每一个问题,他都心平气和的回答了,仿佛又回到了没有受伤前的样子。
安琪其实并不在意刘启东变成什么样,因为她永远都会陪在刘启东的身边,她忍住了哽咽,开口询问道,“情况怎么样?”
截瘫在中医角度上是属于痿证范畴。
风热之邪侵袭脊柱,突然受外力所伤致使脊柱骨折受损,由于督脉“贯脊络肾”,腰脊受损,时间久了,肾气消耗过大。
督脉主一身之阳,阳气虚衰就不能温煦肢体从而导致肌肉枯萎,四肢发冷。
当然,说这些病理没人听得懂,楚若渝斟酌了一下,尽量直白,“幸好他不是晚期脊髓损伤,还能救。针灸、汤浴、竹罐、热敷,对他都有一定的疗效。”
安琪听到“还能救”三个字后,大脑便一片空白,其他的话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
她捂住嘴,喜极而泣,“你听到了吗?她说还能救,还能救啊。你别放弃,一定能站起来的。”
刘启东比安琪好不到哪去,除了兴奋和激动外,他更多的就是不信。
事实摆在眼前,十几位医学专家都束手无策,难道楚若渝就真的有办法?中医如果真的这么神奇的话,为什么不是主流呢?
一时间,刘启东不知道自己该相信还是不该信。
但到最后,对站起来的渴望到底超过了其他,大不了就再失望一次呗,可要是真的治好了,他又是个正常人!
唯有靳言是相信楚若渝,见刘启东夫妻二人心潮澎湃,不再说话,便主动开腔,“需要准备什么吗?”
楚若渝点了点头,“他这情况,说麻烦也麻烦,需要我每天来施针。”顿了顿,她主动提出要求,“你帮去把黄文波接过来。”
至于她的师傅,还需要给别人固定施针,一时间走不开,唯有黄文波最合适了。
靳言有些懵,“那你呢?”
楚若渝理直气壮,“我当然还要上学。”
靳言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对哦,楚若渝还需要上学。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