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全国物理学术会议主题为半导体。”
自京大分别后,卓青还没有找到机会和楚若渝科普会议的流程,“是由物理学会半导体物理专业委员会主办,会议的宗旨也是为了促进国内半导体研究领域的学术交流,更是为了提高物理及相关学科的国际影响力。”
飞机相当颠簸,楚若渝本在闭目养神,听到卓青开口,她乖巧地侧耳倾听。
“整个会议流程持续近半个月,主要是前三天的公开讲座。”
“到时候你就跟在我的身边。”
楚若渝看着精神抖擞的卓青,眨巴了一下眼睛问道,“老师你需要做报告吗?”
卓青遗憾地摇了摇头,“主会场的报告,轮不到我。”
华国优秀杰出的人才实在是太多了。
他虽然有一定的成就,但依旧如沧海一粟,渺小至极。
短暂的沮丧过后,他迅速调整好心情,“不过我要在分会场做报告。”
不是口头报告,是特邀报告,对他来说也算是一种殊荣。
楚若渝心知肚明,卓老师这话相当谦虚。
毕竟,特邀报告人在物理界有相当高的地位。
她连忙拍马屁,“老师已经很棒了。”
看着楚若渝亮晶晶的眼神,配上她真挚的神情,一下子戳倒了卓青的萌点,他忍不住抬起手但又放下。
这么一比,另外三个小崽子更讨人嫌,最后他还是在楚若渝的脑袋上揉了揉,鼓励道,“只要你好好学习,将来一定能够站在主会场的报告位置,老师会以你为荣。”
物理是楚若渝钻研最深的科目,她连连保证,“我会努力的。”
卓青忍不住又rua了一把。
“老师,不带三个师兄一起,他们会不会有意见啊?”
虽然师兄们相处的模式非常和谐,但楚若渝并不希望自己被特殊对待,她想维护好这和谐的师生、师兄妹关系。
卓青气不打一出来,他满头黑线道,“别提了,有意见的人是我,丢人。”
楚若渝:“???”
她仔细端详了一下卓青,发现对方并不是真的生气,这才试探性地开口问,“怎么了?”
卓青呵呵一笑。
好好的物理学术会议,大家都本着虔诚的心参加,但三个棒槌愣是在自助午餐时,吃出了饿死鬼的气势。
至今还被人津津乐道。
每回他听到调侃,都脸红脖子粗。
卓青看了一眼楚若渝纤细的小身板,一边琢磨着她应该不会吃那么多,一边强调道,“他们真的不会有意见。”
深怕楚若渝刨根问底,卓青连忙岔开话题,他探头往机尾的方向看去,但中间隔着一层帘布,只能听到嘈杂的议论声,“后面已经闹了快二十分钟,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楚若渝摇了摇头,她坐在靠窗的位置,更没机会看到后面。
话音刚落,一位空姐面带焦灼地走过,卓青叫住她,“出事了吗?”飞机飞行过程中,空姐们会维持好飞机上的秩序,“需要帮忙吗?”
空姐眼眶泛红,睫毛微湿,显然刚哭过,面对头等舱的客人,她本能地挤出职业笑容,殊不知这笑的比哭还难看。
她平复了一下心情,“有一位乘机人突发心脏病,心跳已经停跳多时,家属情绪难免激动,我们会尽快处理。”
卓青眉头一跳,没想到这种小概率事件竟然还能被自己碰上,他不留痕迹地瞥了楚若渝一眼,然后反问,“为什么没有广播寻医?”
照道理来说,会就近寻找医生。
空姐抿了抿嘴唇,“事发突然,有一位小姑娘自称是医生,并采取了紧急施救措施。”当时大家看她胸有成竹的模样,都选择相信了她并耐心地等待,“但施救结果不尽人意。”
楚若渝已经不耐烦听她的废话了,她动作敏捷地解开安全带,“人在哪?带我去。”
说话的同时,她已经拿起放置在地上的背包,“还发什么呆?”
空姐又惊又喜,她瞪大了眼睛,“你也是医生吗?”她拿出对讲机,小声地说了几句,然后又态度恭敬地开口,“您跟我来。”
但起初的激动过后,她又有些沮丧,因为这也是个小姑娘,能有多大的能力,别重蹈覆辙。
卓青下意识地拽住楚若渝,不想让她躺这趟浑水。
没听到空姐说发病患者心跳已经停跳多时,所以大概率是救不回来的,没准还会徒惹一身腥。
倒不是他冷漠,他是真的设身处地在为楚若渝着想。
楚若渝感觉到阻力,下意识地低头,对上卓青担忧的眼神,她脸上露出了坚定而又不容置喙的神情,“老师,我是医生,一切以病人为中心。”
人命至重,贵于千金。
若有疾危来救者,不得问其贵贱贫富,长幼奸媸,怨亲善友,华夷愚智,普同一等。
她始终牢记着这条行医准则,并坚定不移的遵守着。
卓青缓缓地松手,沉默地解开安全带后,这才开口,“我和你一起去。”
有他在,总能让楚若渝更安心一些。
空姐连忙在前头带路。
电光火石间,她忽然记起,头等舱有一位客人和楚若渝同名同姓,难不成?
她心头翻起了惊涛骇浪。
越靠近机尾,客人的情绪越躁动不安。
“知道心脏不好,还要坐飞机,不是拿命在开玩笑吗?”
“小姑娘也挺倒霉的,半跪在地上人都麻了,怕是以后都有心理阴影了。”
“是啊是啊,出了人命,估摸着明天就得上新闻。”
“和尸体在一起,真是又慌又怕。”
……
在此起彼伏的议论声中,有一道哭声格外悲戚。
他皮肤黝黑,满脸悲怆,忽然自扇了一个巴掌,声音里满是哽咽,“是我的错。”
因为飞机处于平稳运行的状态,所以已经有不少乘客解开了安全带,楚若渝面无表情地吩咐空姐,“先让大家都回到自己的座位,保持空气的流通。”
说完后,楚若渝蹲下身,一边观察病患的症状,一边替病患把脉,“他什么情况?”
她问的是主动施救的小姑娘。
宋雅两眼呆滞。
飞机中空调温度打的低,加上她出了一层冷汗,整个人手脚冰凉,议论声太多,她根本分辨不出是不是在和自己说话。
严格来说,宋雅不算医生,她还在实习期,完全没有应对各种意外情况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