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舒没忍住笑出声来,旋即又赶紧抿住嘴唇,神色是相当尴尬,她真没想到,当今世上竟还有人敢这么说她的老师。
子让似乎正全神贯注与姬定辩论,并没有注意到,但他也是听得一乐,他都记不清是否有人曾这么说评价过他,兴致盎然地问道:“此话又从何说起?”
姬定道:“晚辈方才再三强调,爱源于利,这是一种自然关系,就如同母护子,禽兽是如此,人亦是如此。先谈爱,后谈利,这无异于本末倒置,又岂能成功,若只是图名,那大可谈爱,但也只是欺世盗名罢了。若要大治天下,就必须追根溯源,从利着手,这利好了,爱也就来了,但若是从爱来着手,这必然会失败,因为这种自然关系是不可改变的,就如同你不能让太阳从西边升起。”
姬舒听罢,不禁凝眉思索起来。
子让也是若有所思,问道:“那依你之意,又该如何从利着手,大治天下。”
姬定突然手指向旁边的水轮,道:“我创造这水轮,乃是希望减少村民们的负担,让他们可以得到更多的休息,同时还能令粮食丰收,事实就是这水轮确实能够减少村民的负担,同时由于灌溉充足,今年粮食产量应该要比去年要多一点。而在这个过程中,我与村民之间产生了爱,他们会关心我,我也会关心他们。”
子让道:“这不就是我们墨家所提倡的吗?”
“不一样。”
“有何不一样?”
“墨家强调的是劳动,多劳则多得,而我强调的是幸福,少劳我也要多得。”
少劳也要多得?姬舒侧目地瞧了眼姬定,这话说得可真是霸气啊!
“幸福?”
子让一怔,似乎明白了什么。
“正是幸福。”
姬定道:“恩师所授晚辈此计时,曾再三告诫晚辈,此技的意义是在于能够减轻人们的负担,同时增加人们的收获,这便是一种幸福,恩师认为唯有幸福,才能产生爱,无尽的劳动只会让人变得冷漠无情。”
墨者是真的苦,996在墨者面前,那就跟休年假没有啥区别,这绝对值得人们尊敬,尤其墨子这个人,那真是令人肃然起敬,就人品而言,孔孟都比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