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胡思乱想着,却是迎面撞上了慢慢踱步的竹荪。
竹荪淡漠的看着慌慌张张的云笙,他的身后跟着两位侍卫。
云笙的身子一震,她的步子忍不住后退了几步,随即便是动作麻利的跪倒在地,将自己的身子放得很低。
她匍匐在地,声音清冷沉闷,夹杂着的哭腔并不明显。
“见过殿下。”
虽然只是五大长监收养的人,但是从上到下都是尊称他为一声殿下。
原本是已经穿过了云笙略有些颤抖的身子,但是不知为何,竹荪却是突然折返了回来。
感觉到了身前高大的人影,云笙将自己的身子埋得更低了,藏在袖口中的手不由得攥紧了一些。
竹荪则是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蜷缩成小小一团的人,眼底说不出是什么情绪。
曾经那么高傲灵动的一个人,现在姿态卑微,跪伏在自己的跟前。
自己亲手将她的高傲都踩进了泥土里,自己手把手的教会了她谦卑。
可是为什么,可是为什么本应该高兴的自己,却是提不起丝毫的兴致来。
反而每次看见她这副谦卑的样子,总是觉得心口堵得慌?
竹荪的手一直都是白皙修长的,他微微抬手,身后跟着的侍卫便是退下了。
他又靠近了一些,只是那样看着卑微的云笙,微微张了张口。
“云笙,来给我煮茶吧。”
云笙没有搭话,只是迈着步子跟在了竹荪的身后,一直低着头。
房间里云雾缭绕,云笙还带这些淤青的手在众多茶杯中摆弄。
茶叶在水中翻滚,蜷曲的茶叶逐渐在沸水中舒展开来,像是有了生命。
而竹荪就坐在对面静静的看着,眸子深沉,也不知道究竟是在想些什么。
良久,当云笙低着头将刚煮好的热茶捧到他跟前的时候,竹荪终于开口说话了。
“你最会煮酒了,为什么现在不会了?”
云笙几乎是连眼睑都没有抬一下的,“酒能醉人,茶能醒人,茶比酒好。”
竹荪端起茶杯的手微微顿了顿,隔着一层云雾看着半跪着的云笙,竹荪微微锁眉。
良久,热茶入口,带来阵阵的香甜,虽说是夹杂着一些苦涩的,但是却也是茶香醇厚的。
不得不说,陈墨涵的确很会教导自家的女儿。
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只是现在她的那双手怕是再也没有法子弹琴了。
放下茶杯,“你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云笙只是看了一眼手背上的伤痕,将自己的袖口往下拉了拉,语气里慢慢的都是平淡。
“不小心碰到的。”
她不知道竹荪究竟是怎么想的,明明是他一声令下,任由那些小厮欺辱自己。
明明是他对自己不管不顾,这一切明明都是因为他!
可是他现在却是一副关怀的模样,恶心,真的恶心!
竹荪没有继续言语,那些伤痕刺眼,他干脆低下了自己的眸子。
“见到云灼了?”
云笙的眸中闪过一丝的波澜,但也很快恢复了平静。
“嗯,见到了。”
竹荪朝着云笙招了招手,淡淡的开口,“过来。”
他还是走了过去,恭恭敬敬的在竹荪的跟前跪下。
竹荪伸出手指挑起了云笙的下巴,淡淡的笑着,“云笙,想带着云灼离开么?”
云笙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容,虽是被迫看着竹荪的,可是那双眸子里依旧是黯淡无光的。
“殿下不用试探。”
看着她脸上被强压下去的希颐,竹荪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声音依旧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