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慈逼近崔氿, 他总是这样,牢牢的握着上位与主导权, 永远热烈、不落下风。
他比无痕的风还要令人捉摸不透、反复无常。
谢慈抬眼看他, 声音依旧寻常,甚至有几分漫不经心的训导:“如果你的喜欢会让你退缩卑微, 那你就不该继续下去。”
“你应当首先是你自己。”
他的话语中并没有拒绝与嫌恶, 更多的甚至是一种意味不明的引导,他好像在告诉他,你要努力, 我更希望我们之间的关系是健康、阳光向上的。
崔氿不蠢,他控制不住的颤抖着手,墨蓝的、冰凉的眼中泛起波澜似的潮水, 甚至有些湿漉漉的。
谢慈笑了, 低声在他耳畔道:“006很可爱。”
这句话简直像肯定, 又像是某种亲密的嘲笑。
谢慈退开两步,懒懒伸了个懒腰, 他的眼神落在宋厌僵硬如雕塑的苍白脸颊上, 对崔氿颔首:“把他弄睡着, 我先回去休息了。”
“晚安。”玫瑰似的青年笑着如是说。
崔氿抿唇,低声应道:“晚安。”
谢慈的手刚触到门框,面上笑意忽的浅淡了几分。
他稍稍使力,打开了房门,偏暗的灯光与割裂了空间像是一幅色彩暗沉的油彩画,二楼深色的栏杆边站着一道黑色的影子。几乎要隐匿在空气中、也能融于水。
谢慈挑眉,时间并没有恢复流速,它现在依旧如同凝滞的死水,于是眼前凌厉冷漠的高大男人便只能维持住他某个瞬间的动作。
金丝眼睛挂在鼻梁一侧,深色的眼注视着打开了的房门,眼瞳是如同蛇类似的粘稠阴暗。
眉眼间的郁色像是被囚禁在俊朗皮囊下的野兽,随时都能破壳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