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很多人的苦恼

“你一个女孩子,跑这么荒郊野岭的地方干嘛?”盐淡淡没有注意到这些小动作和小博弈,很好奇地问后排的这个漂亮女生,如果不是衣服有些破烂,却神色淡然,她都想替她报警了。

“我徒步呢。”陈柔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却突然自己咕叽一下笑了,“其实是我打算抄近路爬山去山那边的车站乘车,却不小心摔了个大马趴。嗯,后来我看自己很幸运地没受伤,但是也挺后怕的,就干脆叫顺风车了。发现居然有一个这么顺路的单子,可能是因为拼单吧,比搭车也就贵了几十块,干脆试一下。”

“谢谢你们哦,我还以为起点在这荒郊野岭你们会拒绝呢。”陈柔巧笑嫣兮。

淡淡比较直来直去:“要不是看你的资料是女生,站在路边看起来又可怜兮兮的,我们一脚油门就过去了。还会给你一键报警。”

恩惠也被淡淡逗乐了,三个女子哈哈笑。盐淡淡问陈柔去干嘛,连个行李都不带,陈柔半真半假地说:“去见个男孩子,可能还要修理他一顿,当然,也可能会顺便修理下其他人。”

另外两个,包括恩惠,都猜不到陈柔的修理有两种意思,这种修理又有多残忍,与她打趣一番,笑成一团,车内其乐融融。

但是好巧不巧,大家都挺在意别人的隐私的,没有细问,连陈柔都还在疑惑恩惠去哪,不然恐怕要吃醋得不顾任务把石小方给撕了。谁也不知道,她们的目标人物是同一个人。

而被盐淡淡算是抛弃了的杨昭昭就有点糊涂了,她也已经打点好东西,准备出发了,却被整了这么一出。这次能够很幸运地到那个男孩子家附近公干,本来打算带上她的。

她摸摸额头俏皮的头发,无语一阵,自己出发了。

这次她是公务出行,她已经习惯了不过春节了,但她还是随时安慰着别人:“抱歉让你白等那么久。而且这马上要过年了,却要你跟我跑一趟,真是辛苦你了。”

盐淡淡对自己这次的司机并不太了解,只知道上面很重视这个比自己小得多的女孩子,虽然给她派了好艰巨的任务,甚至包括做自己的司机,但是却沿路做了很多安排,确保她和自己的安全。

或者说她手腕上拷着的手提箱的安全。

她的这位小美女司机总是笑眯眯的,此时已经很平稳地出车,这辆特殊加固的公务车可不是一般人能上手的,特殊驾驶证只是最基础的一项标准,如此便愈发显得这个小女生不简单,以及格外的忠诚可靠。

“姐,我可是很忙的哦,你居然能差遣我,你要感恩戴德!”那女孩子开口调笑,半真半假,“其实都不用你啦,我一个人都可以搞定的。听说你好久没过过节了,好好休息下不是更好?”

被一个小女孩关怀,是很少有的体验,把杨昭昭给逗乐了。她调整了下手腕上的手铐,摇摇头说:“行了,知道了,古灵精怪的,还会调笑我?我不说话就是了,不过接下来几天我们就要一起克服困难,解决国家的苦恼了,总得知道你是谁吧?”

那女子闻言,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依然笑眯眯的,脆生生地回答道:“我叫叶子蛮,你可以叫我蛮蛮,我是个没有苦恼的人,因为我专门解决烦恼。”

有些人是真的苦恼,有些人乐于解决烦恼,但很多人似乎是平添烦恼,杞人忧天。

薛思敏此时已经收拾好了别墅,其实没有什么收拾的,原来的玻璃墙已经被换成了水泥墙,风格是欧式的,还有背景图,以天鹅戏水为主要内容,都按照她的意见改的。那晚的惊心动魄,仿佛只是免费帮她拆了墙,哦,还弄坏了几张沙发。

在打听了下石小方两个保护目标过节期间的安置后,听说因为两人都没有什么过节的想法,自然被安排了回公司,她便试着建议了下,公司便顺口就答应让那俩人住她家。

反正我马上也要回家了,她们住公司宿舍不是很不方便吗?她这样跟自己解释,但是薛思敏知道,她已经喜欢上了家里有人气的感觉了,再也受不了冷冷清清的样子。

严格来说,她现在应该没有烦恼了。要钱有钱,要权有权,朋友渐多,小弟听话懂事,弟弟好像也在想创业的事,至于刻薄的父母,始终还是血浓于水,这些天经常来电寒暄,催自己快快回去。

心情舒朗,直想跳舞,也能跳舞。虽然在卫生间里惨嚎着唱歌的蓝介朵实在不是个好伴唱——她怎么什么都那么自信?

好像没有什么不舒心的,只是,她的眉头却逐渐低压,感受到了不太和谐的气息,却不明所以。于是愈加苦恼。

蓝介朵不苦恼,她高兴得拿着花洒淋着热水直唱歌,如果始终五音不全也是苦恼的话,她不在意。

与看不清前路的薛思敏不同,与只是朦胧看见自己的光明前路的王湘湘也不同,李慢慢看得见,而且很清楚自己脚下是阳光大道。最近以前极其刻薄的父亲和极其冷漠的哥哥好像因为自己的努力,终于还是开始接纳自己,甚至开始一起吃饭,最近已经在讨论春节晚会的事情。可是,她渐渐觉得自己好像丢掉了什么,每晚躺进被窝,感受自己修长的手指开始慢慢温暖,都会突然想起以前通宵操持键盘和鼠标驰骋网络游戏,那时的手指是多么地冰凉,心却那么地炽热。

前一段时间她还会半夜偷摸爬起来玩,现在却仿佛彻底戒掉了。

她的奶瓶妹子也开始变得很忙,没有人再约着她去驰骋了。那个带她驰骋过,也曾经单枪匹马驰骋世界榜单的男子也很久没联系了。大家好像都很忙。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忧愁着青春的逝去,还是在哀愁着激情的淡走。

如此,她便愈发苦恼。

还在青春期的苏君如,每天都在蹦高,在下蹲,在左右横移,每天都在挥霍她的无穷精力,把自我感觉不再青春的林涛静烦得吃不下饭。

“为什么啊!好烦啊!为什么我不会长大啊!我运动量好大的!”她抓着自己的xio

g,发出惨无人道的哀嚎。把林涛静吓了一跳,以为她发疯了想抓肿那里试试,手拍过去,才发现又上当了,被苏君如狠狠摸了自己一把。

“不公平,不公平啊!不合理,不合理啊!不开心,不开心啊!”苏君如惨嚎,林涛静惨苦。

而石小方,在路边小店里买了一瓶很便宜的白酒,一包双喜烟,一个打火机,一瓶水,像个老头一样,把东西抓在手里背在身后,微微佝偻着腰,从小店旁边的小路进了山,上了坡,在一个乱葬岗般的小地方,好辛苦找到了个坟头,把白酒全洒下去,一包烟先点燃一口,在地里刨个坑,把打火机埋进去,这才把全部烟全点燃了堆在那,静静等它们烧完,眼睛被呛得直流泪,却一直强睁着看那坟头,看了半天,他开口说:“爷爷,生人皆有苦恼,无论贵贱老少,你是不是想明白了这点才自己过去了那边。”

烟熄灭了,他用矿泉水细细地把火种都浇灭,又用地上的枯枝划拉半天,确认安全了,这才起身,擦了擦眼泪,叹了口气,却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他知道,他爷爷怎么可能害怕苦恼烦忧,他爷爷,就是被他以皮猴子一般的习性给送走的。

被气死的。